裴明昭醒來的時候，宋氏讓小廚房裏一直溫著吃食，裴明昭看著窗外昏暗的天色。
其實她現在還是覺得困倦，但是如果再睡下去，反而會更累吧，得吃了東西再睡。
裴明昭從床上爬起來，柳月一直都在外麵等著，聽到了動靜，就趕緊推門進來伺候。
“姑娘，您可算是醒了。”
“嗯，我怎麼睡了這麼久？”
“端月說您今日太累了，夫人交代過，讓您多睡一會兒，這兩日就在家裏歇著吧。”
“嗯。”
裴明昭這個時候，吃的算是夜宵了。
“我娘呢？”
“夫人今日來院子裏等了好一會兒，看姑娘睡得熟就先回去了。”
裴明昭這個時候才察覺出自己的饑餓。
“我睡了多少時候了？”
“兩個多時辰了，夫人特意請連姑娘來看了您，連姑娘摸了脈搏之後才說是累著了。”
裴明昭點點頭“嗯，今日的事情鬧得不小，想來是瞞不住的，所以，家裏怎麼說？”
柳月抿抿唇，似乎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是我院子裏的人，我問什麼，你說就是了。”
“是，老爺和夫人今日說是吵了一架，吵的很凶。”
“是嗎？為著我的事情？”
“是，老爺說讓姑娘在家裏待嫁，不要出去拋頭露麵，夫人不同意。”
裴明昭放下碗筷，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裴明玥才女之名滿京城的時候，怎麼不見家裏說一聲？如今我救了一個人，就成拋頭露麵了？”
柳月聽了也忍不住為自己姑娘抱不平“老爺怎麼總是偏著二姑娘，不過是個庶女。”
裴明昭看著柳月，笑著搖搖頭“你知道我爹為何喜歡張氏嗎？”
“不知道？反正奴婢是覺得夫人可比荷芳園的 那位好多了。”
“是啊，人人都知道，我娘是宋家的嫡女，可張氏是什麼東西？小門小戶，從前也不過是我娘身邊的一個婢女。”
“便是論容貌，張氏那狐媚的長相，也是上不了台麵的，你覺得我爹為何喜歡？”
柳月搖頭“奴婢不知。”
裴明昭端起茶杯“因為我爹是男人。”
“啊？”
“因為我外祖的地位很高，我娘嫁給我爹是低嫁，我娘的性子你也知道，她生來就是宋家嫡女，高傲是刻入骨子裏的。”
“在我娘眼中，她嫁給我爹，卻不依附於我爹，所以我爹在我娘麵前，其實是自卑的。”
柳月有些驚訝的睜大眼，甚至嘴唇都微微張開了。
“你看你不明白吧，其實我也不明白。”
後來，直到見到沈恒和裴明玥的樣子，她才知道，裴明玥曾來找過她。
“姐姐，你什麼都好，就是太驕傲了，可男人，是要哄著的。”
所以，在沈恒眼中，她是墊腳石，裴明玥卻是珍寶。
“可張氏不一樣，張小娘將自己當做菟絲子，將我爹奉若神明，好似離了我爹，她就活不下去了，所以，在我爹眼中，張氏是不能受委屈的，可我娘卻可以，因為我娘什麼都有，受點委屈算什麼？”
柳月不明白，可她卻無端覺得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