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九死一生的代價後,零散的前鋒終於衝到了離土牆十來丈遠的地方,卻又忽悠一下掉進了用修牆取土時形成的壕溝作成的陷阱,但幾個回合後也被填平,後續的闖軍衝到跟前,把同伴的屍體摞起來搭成梯子開始爬牆,土牆上官兵的死傷也不斷增加,弓箭手和火槍手退後,後排的刀牌手已衝到前麵準備肉搏。

李天成覺著嗓子發嗆,隨著萬續文身邊的人一起拔出了自己的配劍,“火槍手上”,一聲斷喝在耳邊響起,回頭看時,見到開封城的主帥陳永福已登上牆頂。四下一陣歡呼聲中,跟他一起上來的幾十人舉起火槍瞄向牆下,有些幾乎是頂著剛露到牆上的腦袋開了火,馬上剛爬覆上來的賊軍象牆皮坍塌一樣又倒下一層。

此時土牆上的幾門火炮又開始向豁口處轟擊,弓箭手也趁勢又衝了上來,後援不力的闖軍被壓在下麵進退不得,被官軍肆意的收割著性命。突然對麵城牆上的形勢又起了變化,外麵的闖軍爬上了城頭,雙方陷入了肉搏,對城下的壓製一減,又有大隊的闖軍從豁口處衝進來。

被壓在土牆下的闖軍見來了後援,又紛紛的從死屍堆裏冒出來往上搶攻。陳永福眉頭緊皺,左右打量一番後對身邊的中軍道:“傳令城上,三通鼓響把賊兵趕下城去,用箭封住豁口”,中軍口述後轉身下去傳令。

湧到土牆上的官兵越來越多,李天成隨萬續文和幾個護衛一起往後躲讓出地方,回頭瞧牆下時才看到在陳永福帶來的官兵後麵還有上千的壯丁,個個身負沙袋、門板、木料等物,再隔開一塊空地,二百多丈遠的地方是兩千多重甲騎兵,一律長槍、鐵甲、銅盾,成幾十排跨在馬上,槍尖下指隨時準備衝鋒。

十幾架木坡道靠上土牆,壯丁們按照號令開始在後麵排隊。萬續文到陳永福跟前叉手道:“陳將軍,末將帶‘鎖子隊’去封住豁口”。陳永福擺手,繼續凝望豁口處片刻,回身對旁側的一個副將道:“許副將你帶人下去,把城內賊兵全部剪滅”,許副將領命下去整隊。

這時陳永福隨軍帶來的十多門黃銅小炮都已吊到土牆頂上架好,開始和其他火器一起向豁口和木柵胡同內的賊軍密集處猛轟,和著弓弩的排射,頓時伴隨著陣陣慘叫,殘肢斷臂不斷的飛向空中,遠遠近近的闖軍象倒伏的穀地一樣鋪滿兩牆間的空地。

城內的闖軍雖然凶悍依然冒死強攻,但畢竟地利盡失,隻能一味挨打,隊形很快變得散亂起來。

土牆上紅旗搖動,幾十短梯順下土牆,防守的官兵讓開幾個缺口,許副將領兩千多人順木坡道蜂擁而上,對著賊軍最多、功的最凶的幾個“胡同”分幾路攻下牆去。

闖軍後繼乏力,當下土牆跟前的殘餘軍被滌蕩一清,借著土牆上的箭雨劃開一條血路,衝下去的官軍們隔著木柵相互呼應,腳踩不斷翻落的死屍往前挺進。

清醒過來的闖軍呼嘯著迎頭撞過來,一直被動挨打的火氣終於有了發泄的地方,也明白隻有和攻過來的對手盡量的絞殺在一起才能躲開城上的打擊,所以不顧死活地往官軍的隊伍中切入,官軍則急著往前去堵豁口,雙方先鋒打個照麵便交錯而過。

正對豁口的三個“胡同”戰事最急,因為木柵之間場地狹小,還有死屍和散落的兵器礙手礙腳,雙方都無法結陣,隊伍展開後很快就三一群兩一夥的捉對撕殺起來,形成了犬牙交錯之勢,城上的掩護失去了目標,火器都抬高炮口對準城牆豁口猛轟,隻有一些神射手才敢瞅準機會放出一記冷箭。

土牆上催命的鼓聲猛然炸響,得勢的官軍的呐喊聲一浪高過一浪,“胡同”內交戰的鋒線緩慢而又頑強地往城牆跟推去,在原先鋪滿的土黃色闖軍死屍中又綴上一批紅綠號坎,雜駁顯眼。

城牆豁口兩側的官兵也重又站穩了腳跟,不斷飛落的箭矢、雷石中,從城頂上又垂下兩條布袋,開始象倒栽的煙囪一樣從底下冒出咕嘟、咕嘟的白煙,一些僥幸躲過炮火、雷石打擊的闖軍衝過豁口後也被石灰眯住雙眼,嚎叫著滾下斜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