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憊終於被擊潰了,閉了閉眼,一滴淚下來,攥著拳頭,“他?他寫過信,說他愛上了一個女孩?在哪一年?”
“在六年前,也就是你出車禍的前一年,聽說你也曾試圖用催眠恢復記憶,可未果,難道你不想知道你不記得了的時候,那個男人對你的愛意嗎?”
蘇憊潰不成軍,幾乎坐不住了顫抖著,“我能看看那封信嗎?”
米嵐拉起嘴角,“可以,但是,蘇小姐是生意人明白的,我真的很好奇你和蘇立省之間的關係,明明是相愛的兩人,為什麼會以兄妹的身份出現呢?”
蘇憊此時滿臉淚痕,這一刻米嵐明白眼前的蘇憊才是真實的,但真實的她竟是如此不堪一擊,像是拔掉所有刺的刺蝟,隻有血淋淋的肉,米嵐心裏沒來由的疼了一下。
“好,其實我早就知道有這一天。”
蘇憊苦笑出來,“或許在我心裏這些年期待著這樣的一天,有人問我,我和蘇立省到底是什麼關係,我可以光明正大說出來。不過真是可笑啊,你問我,我們怎麼成了兄妹,其實我也好冤枉啊,我竟然都不記得了。
我隻知道,車禍醒來第一眼我就見到了一個男孩,他的臉好幹凈啊,眼神真純潔啊,雖然空洞,但望著我那麼暖,即便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甚至有視覺錯位癥,分不清什麼是真實的東西,隻能靠手去感知,可我第一眼還是覺得那個畫麵好美啊。”
據蘇憊說,她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了,甚至有視覺錯位癥,就是明明看到東西,卻不知道那是什麼,要用手摸才能叫出東西的名字,那種對世界未知的恐懼感讓她心慌,但是蘇立省陪在她身邊,告訴她隻是車禍傷到了,等過一陣適應了就好了,並且親自帶她去摸每一樣見到的東西,告訴她那是什麼,那是什麼顏色,什麼顏色代表什麼心情。
她就像是個新生兒一樣,被蘇立省耐心的一點點教會,而此時的蘇立省已經是個盲人了。
也許是過分的依賴,也許是沒有記憶的孤獨,亦或者即便失憶了人也有對另一個人情感的感知,蘇憊每當看到蘇立省的時候心裏就有一團火,所以喜歡粘著他,跟著他,可蘇立省總是那麼落寞。
他教訓起下屬來可怕極了,敲著導盲棍的樣子非常恐怖,可在發現蘇憊在偷聽,又溫柔的抱過她來安慰,這份反差讓蘇憊感覺到了自己是被偏愛的。
漸漸地蘇憊開始適應不再去樵摸,用看的來辨別這個世界,這過程花了很久,她可以說是恢復了,除了過去記憶的一片空白,跟正常人一樣生活,感覺,當然也像正常人一樣對情感有占有欲,而這種占有欲,一開始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是傭人們的議論,是每一次苗世勇來彙報,看到她之後怪異的眼神,她不明白,直到有一天一個女傭的孩子偷偷問母親,不是說兄妹不能一起睡覺的嗎,為什麼他們可以,傭人繄張的把孩子抱走的時候,蘇憊才意識到她和蘇立省之間的親密,似乎超越了一般兄妹。
她第一反應是恐慌,恐慌於蘇立省對她的寵溺和照顧,更恐懼自己的內心,是的,她用無數個細節證明了自己對蘇立省的心,不僅僅是對哥哥的依賴,這個想法嚇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