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光顧著忙活漕運,雜七雜八地,耽誤了不少的正經事。銀號開業也有些日子了,請示工作和報告經濟效益的文件,都一股腦的丟給了燕子,心裏有些愧的慌。“啟鵬漕運”的所有權和字號的事被崔總督一定板,我就風風火火地往家裏趕。一個大男人總不能讓個小丫頭替自己扛事情、擔責任,也沒有這個道理不是。
來早不如趕巧,剛剛進家門,還沒消停,南京啟鵬分號的管事就報急,“提取現銀的人們快要把銀號的門板擠塌了”。緣由是:“聽說啟鵬銀號的大老板拿大家存入的白銀給自家買入一大批漕運船隻,銀庫裏已經毛幹爪淨。這不是瞎掰嗎?可是儲戶們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每天提銀子的人流不斷,再提銀子櫃上就透支了”。接到告急的信息,我可不敢耽擱,
“走!帶上能撐死他們的銀兩,去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我的場子外麵說三道四,挑唆是非。”我惱恨那些無事生非,不想讓我安生的人們。但是我又回想不起來把誰家的孩子推到了井裏。不然憑啥跟我過不去?帶上一支百人防暴隊的全副武裝警察直奔南京,看看是誰能長出三隻眼,活膩歪了。
南京分號的情形比我估摸的還要糟,簡直是糟透了。大幾百人把銀號大門,包括石頭獅子都圍的裏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厚厚的門板當初要不是我設計成楠木包銅口的,為了顯得貴氣,現在恐怕早被憤怒的人們砸地稀巴爛了。大門即使是結實的很,但在人們拳頭砸得的到的地方,也看不出原有的紅漆皮,可見人們把對銀號的憤恨、恐慌都集中到了老拳上,都不知道手疼。
我趕到後原本想跟大家耐心解釋,但是發瘋的人們都不知道我姓啥,哪有閑工夫聽我叨念。“砰!砰砰!”銀號門前的街道兩端響起了槍聲,人們一愣神。我趁此機會讓警察將十輛滿載銀箱的馬車趕到門前。“打開銀箱,注意守護!”我站在馬車上,高聲斷喝。銀箱打開了,白花花的銀子奪目耀眼,但是麵對一百多個配槍持刀的警察,沒有人敢生出趁火打劫的念頭,隻是靜下來望定銀子,眼珠子舍不得移動。
“鄉親們,我叫王啟鵬,是總銀號的東家,今天來得匆忙,僅僅帶來白銀二十萬兩白銀。大家把心放到肚子裏。知道肌膚美容膏嗎?知道火柴嗎?知道整個南直隸的漕運嗎?都是我家開得買賣!諸位存在銀號裏的這點銀子,還真讓我沒夾在眼角裏。現在要存銀子的馬上在左邊排隊等候。不想提銀子的在右邊也排隊,每人賞銀一兩,謝過您的信任。”
十車銀子的光輝把謠言照耀的沒了蹤影,誰不想自己兜裏無緣無故平添一兩白銀。人們都爭先恐後地往右邊跑。左邊提現銀的人們已經不見了許多。“我再宣布一個獎賞:誰當場揪出造謠生事的人,獎賞三十兩。到櫃上揭發鬧事主謀的獎賞五十兩。”
排隊的人群亂套了。“萬元戶”的誘惑力太大了。不大一會工夫,三個人就被推推搡搡地帶到我的麵前。賞銀自然是當場兌現,又憑空多了三個萬元戶。被眾人指認的三人也自然是無話可說,低頭不語。“把人帶到警察分局,銀子交櫃。門口立個牌子‘存取自由,隨時恭候,延誤提銀,一天加息三成’,正常營業吧。”我揮揮手,耀武揚威地驅散了人群。
在南京警察分局裏,我隱忍了一肚子的火氣暴發了。衝著分局長吼叫,“你們比死人就多一口氣,銀號鬧得動靜這麼大,你們埋到哪塊地去了?!這三個鬧事的要是問不出個名堂,我拿你們當鬧事的審!”局長笑了,不慌不忙,慢條斯理地說“審啥,他們的主使人早就逮來了。按照《警察局的性質和任務》的規定,提銀不犯罪。巡撫大人說了,隻追查幕後主使。要是逮了鬧事的,會壞了銀號名聲。銀號鬧事,警察不用管,您有辦法平息。”
局長的話堵的我啞口無言,人家早就把大魚收進網裏了,正等著我過來烹飪。煎炒烹炸由著我耍。可我呢?平時的機靈勁和鬼心眼都長到狗肚子裏去了。傻兮兮的還耍聰明、賞銀子,抓的都是小魚小蝦。是警察局閑小、不值得逮的甩活!我整個是一隻活猴讓王智慧和警察局給耍了。不過當著局長的麵我不好意思抽自己大嘴巴。哭笑不得,趕緊向局長拱手,“不好意思,冒犯了。”
局長也不埋怨,遞過來一份審訊記錄,共有兩個主謀,是“一擔挑”一個開錢莊,一個搞漕運,都是南京的頭把交椅。我想想也是,倆人的行市都讓我搶了去,不使壞才怪呢。但是這件事讓我警覺了,不能讓別的地方的壞種們再跟著照方抓藥。整治這倆人得有個殺雞給猴看的功效,手軟了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