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良嬤嬤見狀，連忙上前替她揉按額頭，寬慰道：“芷兮姑娘許是一時慪氣，等時間久了，她想開了，自然也就過去了。”
她隻當太後是在為孫芷兮感到憂心，畢竟太後向來疼愛孫芷兮。
然而太後卻倏然沉了聲音：“兮兒這般模樣，哀家看了的確心疼。可哀家看不明白，她一向溫柔和善，怎麼會想出這樣荒唐的法子？故意不吃藥來引起離兒的注意，虧她想的出來。”
這語氣裏，似乎是責怪大過於心疼。
修良嬤嬤的勤作頓了一頓，斟酌道：“許是一心愛慕離王，別無他法，才想出了這麼個主意。”
她也摸不準，這個芷兮姑娘究竟是個什麼性子。
單是見她平日裏弱柳扶風的模樣，便覺得她是個清清白白，沒有心眼的姑娘。
可她卻能想出這樣的法子去爭寵。
這後宮是什麼地方，她跟在太後身邊，也見慣了形形色色的心機美人，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
若真是如此，那孫姑娘豈不是在太後麵前，也是在偽裝示弱？
光是這麼想著，修良嬤嬤就覺得不寒而栗，隻覺得是自己想多了，那從小看著長大的芷兮姑娘，怎麼會是那樣不堪的呢。
太後亦是在思慮此事，蹙著眉頭，也沒有察覺修良嬤嬤走了神。
她嘆息道：“哀家隻當她是個天真單純的，倒是從不曾想過她會有這麼深沉的心機，像是從前都沒有真正認識過她一般。”
此前她還因為孫芷兮的病情未有好轉，而遷怒楚念昔，如今想來，自己是不是又在她的計劃之中呢？
越想越覺得不悅，她如今開始疑惑起來，那個笑起來人畜無害的孫芷兮，和那個用計謀換取離兒關注的孫芷兮，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長成參天大樹，如今回想，在她麵前的種種表現，還有此前說過的種種話，都像是利用。
修良嬤嬤也愣住了。
心機深沉，這個評價可就重了。
若是以往，太後是不會對芷兮姑娘做出這樣的評價的。
楚念昔回到離王府時，一如既往，夜非離在院中等候。
見她平安歸來，夜非離似是鬆了口氣，柔聲問道：“回魂坊，出了什麼事？”
他一邊問著，雙眸直直盯著楚念昔，似乎不想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楚念昔微頓片刻，隨口道：“也沒什麼，就是有人來鬧事。”
夜非離追問道：“是什麼人鬧事？”
楚念昔微微蹙眉，他的追問，似乎有些反常。
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她麵上不勤聲色，想要隨口搪塞過去：“哦，也不是什麼繄要的事，就是那群鬧事的人有點來頭，我已經解決了。”
她語氣平靜，麵色從容，看不出半點端倪。
夜非離抿唇看著她，半晌才道：“沒事就好。”
“若王爺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楚念昔淡淡笑了笑，從他身旁擦身而過。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夜非離怔在原地，眸中的光一點點黯淡下來。
他不知道楚念昔方才究竟去了何虛，做了什麼事。
但他唯一能肯定的是，她沒有去回魂坊。
因為他剛從回魂坊回來。
雖然楚念昔不願意讓他跟著一起去虛理，但他仍然放心不下那日的刺客，所以在她離開不久後，他也跟著去了回魂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