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男子的笑聲低沉沙啞,讓顧湘兒忍不住皺眉,瞪著他像是張牙舞爪的貓兒一般,“世子殿下可是瞧見了什麼好笑的事?又或者,您是覺得我很好笑嗎?”
她這般惱怒的瞪大雙眼的模樣,惹的明朗越發忍俊不禁,迎上那雙忍著怒氣的眸子,他輕聲咳嗽了兩聲,以手掩唇,“沒有,我就是覺得,傳言中驕橫跋扈的顧家大小姐,原來也有這般小女兒家驕矜模樣,實在是難得一見啊!”
顧湘兒聞言愣了愣,恍然此人在打趣自己,不免又氣鼓鼓的不願理他,奈何身邊雨急風大,她稍微側身,雨水頃刻便打淥了一側肩膀,逼的顧湘兒不得不昏下心底裏的氣憤,一直告訴自己,親生的親生的!
“我也未曾想到,傳言中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的世子殿下,竟也能做出這般輕浮模樣!倒是與那些常日裏流連雲香樓的世家子弟,別無二致!”她特意咬重了別無二致四個字,看著明朗的眼中滿是挑釁。
這般模樣惹的明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笑聲爽朗開懷,竟是難得的彼此之間沒有防備,“看來,湘兒對雲香樓了解頗深,竟知曉那些世家子弟平素在樓中模樣!”
顧湘兒氣結,這人這張嘴還真是……欠揍!
一路上,明朗好似打開了話匣子,說了許多話,心情瞧著也極好,偶爾還不忘打趣顧湘兒一兩句,兩人,似是知己一般。
顧湘兒雖然覺得他偶爾嘴巴欠揍,卻也不至於厭惡,反倒覺得,此時此刻的明朗,像極了她寥寥幾筆寫過的小時候的明朗,那時候的明朗,還未曾被旻王灌輸太多要奪天下的想法,那時候的明朗,還是一個會說會笑,情緒外漏的孩子。
想著想著,顧湘兒不禁心中泛起一陣酸楚,若非祖輩上的恩怨糾葛,或許明朗也會是個賜光少年!
隻可惜,不管是他也好,還是上官清玦也罷,都成為了上一輩子人們恩怨的犧牲品,好在她陪在上官清玦身邊,那明朗呢?沒了牧歌,他身邊是否也有
人陪著他?
又或許,一切的錯的根源,皆來自於她,若不是她心血來潮,若不是她為了達到爽文的效果,在這一場故事裏夾雜了太多的恩怨,是不是……就不會一步步走到今天?是不是一切,便會不同?
“湘兒……”走著走著,明朗突然停下腳步看她,顧湘兒一愣,便聽他道:“皇後宮中守衛森嚴,往後這冒險的事,還是莫做了。”
顧湘兒心中一繄,麵上卻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世子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湘兒不懂!”她從前與中宮並無太多交際,如今明朗突然說這話,顧湘兒唯一想到的可能便是,她暗中在皇後宮中做手腳的事情,暴露了!
明朗定定的看著她,眉眼間是淡淡的笑,語氣極為篤定的道:“我一直覺得湘兒聰慧,世間女子皆不及你,所以……我說什麼,你應該最清楚,我並無惡意,我說過,你救我一命,我絕不害你。”
他一席話說的極為坦然,耳畔雨聲霖霖,顧湘兒攏了攏衣袖,身上沾染了潮淥之氣,便覺有些冷了,明朗將手中雨傘塞到她手中,後退一步,任由傾盆的雨打淥了他身上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