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凝霜笑瞇瞇的看著自己,韋太醫渾身一哆嗦,卻始終趴在地上握著拳頭一言不發。
凝霜擺弄著身側碗中的湯匙,卻是一個不小心將它掉落在地,有些懊惱的叫道:“哎呀,瞧瞧本宮這雙手,真是從來都沒有過一個準度,你看看,好好的湯都灑了,勺子也掉了。”
“娘娘,奴婢再去給您換一碗。”蘭馨低著頭說著。
“不用,不用,這樣正瞧了,剛剛這湯匙落地,我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那時候我還小,是聽我爹說的,當時可是因為那件事嚇得我許久都在做噩夢,不過現在想想,也許隻是我爹騙孩子的把戲吧?”
“娘娘,什麽事兒了能讓你嚇著了呀?”福安打著笑臉問著。
“這個啊!還不是一個湯匙的故事;聽我爹說,當初他攻打明翎城的時候,抓來了一群敵人的俘虜,可是他們就是嘴硬不說話,你瞧瞧,這一下,不是把我爹氣到了,就……用湯匙挖了那罵他之人的眼珠子,就這一下,其他所有人都降了……”
說完這句話,凝霜隱晦的笑了,那笑聲在漆黑的午夜之間回滂,顯得格外的刺耳。
鐺鐺,鐺鐺,頭頂又傳來清脆的湯匙敲打碗邊的聲音,還沒等凝霜開口,韋太醫已經如驚弓之鳥,大聲喊道:
“皇後娘娘,是六皇子,是六皇子讓我這麽做的,其實那香貴嬪肚子裏麵什麽也沒有的。”
“嗬嗬,瞧瞧,這乖乖的把話說清楚,多好啊!蘭馨,娘娘我現在被韋太醫醫治的神清氣爽,打賞!”
語畢,凝霜已經起身,福安上前攙扶著她從韋太醫的身側經過,凝霜又停下腳步,腳踝虛的傷口似乎一點也不影響她的心情,哼著愉悅的聲調俯身看著地上匍匐之人,低聲笑道:
“韋太醫,我想日後你該怎麽做,不用本宮教你吧?”
“娘娘,娘娘是要微臣,微臣加害香貴嬪?”韋太醫叫苦不迭的說著。
“嘖嘖,你這什麽腦子?再說了,皇上都說本宮一向單純博愛,本宮又怎會用這種醃臢的手段對付一個區區的貴嬪?”
單純?還博愛?韋太醫現在隻差沒哭出聲,皇上是不是早已經老眼昏花了?這皇後怎麽看都不像是心地良善之輩吧?
凝霜看著他那欲哭無淚的模樣,好心的拍拍他的肩頭說道:“韋太醫,本宮的意思是說,人家香貴嬪好不容易有了龍種,你可要好好照顧才是。”
好好照顧?這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凝霜抬起頭,凜冽的目光射向窗外,六皇子玄玉麒,就知道他不會如此安分。
淳於宮內,普賜帝有些出神的盯著眼前的奏折,卻是一個字也看不下去,轉身想要招呼多海,卻似乎又想起白天的事情,有些氣惱的閉上了嘴。
手上的朱批滴下暈染了一片鮮紅,身後的多海看到這裏,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染了!”
“嗯?什麽?”普賜帝終於回神,低聲問著。
“皇上,奏折染了!”多海如今是一個字也不敢多說,隻能低著頭規規矩矩的立於身後。
“染了?奏折?啊?哦……染了啊……多海,朕問你,今天白天,你是要做什麽?”
多海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皇上,奴才,奴才……”
“哎,我知道,你這個奴才一向心中隻有朕,你這麽做,無非就是想要替朕試探一下太子,可你,你這樣難免荒唐,你是要讓朕的臉麵置於何地?”
沒想到普賜帝倒是冠冕堂皇的給他找了個借口,多海馬上順坡下的哭著叫道:“皇上,奴才是不忍心你夜夜為了此事而煩心,奴才就是想要讓您看得分明,太子爺跟這件事就沒關係。”
“是啊……沒關係,看來這香貴嬪是跟太子沒有關係,那你說她,跟誰有關呢?”
多海低著頭,輕聲說道:“皇上,要我說這件事咱們也急不來,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吧!”
“走一步算一步?如今回頭看看,也確實隻能這樣了。”普賜帝感慨的說著。
多海鬆了一口氣,馬上又從地上爬起來,討好的湊近了普賜帝,為他揉捏著肩頭。
偏殿之中,香貴嬪有些踟躕不已的來回踱著步,回身又煩躁的撞在了貼身宮女的身上,惱火的一腳將她踹倒在地,大聲喊道:“你是想要撞死我是不是?若是傷了皇子,我要你的命!”
“娘娘,奴婢不敢,奴婢不是故意的!”那宮人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香貴嬪一看到她畏畏縮縮的模樣,心頭是更加的惱火,厭煩的揮揮手吼道:“都下去,看得我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