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金餘氈底的繡花鞋出現在眾人麵前,申屠家的族人一個個都趾高氣揚的看著四周,似乎將自己比作了高人一等的人物。

隨著蘭軒與蘭馨走下來,其他的人更是卯足了勁頭,膂破頭的想要看看這位能讓垂死之人蘇醒的奇跡皇後。

凝霜慢慢走了下來,頭上雪白的狐裘將她那本就不盈一握的瓜子臉捂得嚴嚴實實,眾人翹首以盼,卻終究是看不到她的姿容。

凝霜環顧四周,一張張惺惺作態的麵孔在她眼前浮現,這讓她的腦海中猶如過馬燈一般的想起以往的種種,嘴角含著一餘冷笑,站在當場。

“霜兒啊,你回來了?你看看,我與族長可是已經恭候多時……”申屠豹一臉得意的笑著。

凝霜的臉色一沉,輕聲嚅囁了一下,福安馬上不悅的挑起眉頭說道:“我說護國公,您老人家不會連宮裏的規矩都不懂吧?皇後娘娘如今可是皇家的人……”

被他這麽嗬斥著,申屠豹縱然臉色一僵,卻也不敢怠慢,馬上低下頭說道:“這位公公所言極是,是本官疏忽了!微臣申屠豹,參見皇後娘娘!”

說話間他作勢就要跪下來,本以為凝霜會出言阻止,卻不想她隻是雙手交疊藏於袖口之中,仍舊一臉平淡的看著他,直到他跪在自己的腳下……

身後的族長以及其他百姓眼見著,也都跟著紛紛下跪,凝霜盯著申屠豹那張老臉,還未說話,就已經聽到有人不滿的叫道:

“爹,你做什麽跪下來?你可是她爹,她讓你跪下來,那可是天理不容……”

凝霜終於將雪白的帽子摘掉,那一張粉白的玉雕般的絕美麵孔映在眾人眼中,一些百姓看得有些發癡,而凝霜卻始終平平仄仄的說道:

“父親,不是本宮要做這天理不容之事,你該知道,皇權大於天!”

“臣,微臣知道,剛剛都是小女一時口無遮攔,還望娘娘贖罪!”

申屠豹有些厭煩的轉身狠狠瞪了幾眼申屠柔媚,讓她把嘴閉上,可申屠柔媚卻是不甘的狠狠瞪了一眼凝霜。

凝霜聽著申屠豹的話語,就勢說道:“既然父親也說是她的錯,那本宮若是不罰,傳出去會說本宮徇私舞弊,這日後要讓本宮如何統領後宮?”

“娘娘,您,您這是?”申屠豹愣了一下。

凝霜隻是用眼神在周遭掃了一下,便低聲說道:“管家,去後廚拿一隻飯碗過來。”

那被叫做管家的人聽到這句話,眼皮子沒來由的突突跳了幾下,抬頭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大夫人,卻又不敢忤逆的退了下去。

這片刻的功夫之後,管家顫巍巍的端著一隻飯碗走了出來,福安眼見著順手接了過來。

凝霜挑挑眉頭說道:“福安,去用今冬的初雪將這隻飯碗裏裏外外都給本宮清洗一遍,然後再盛滿初雪……”

福安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凝霜,卻還是按部就班的照做下來。

凝霜看著福安手上端著的那隻盛滿了積雪的飯碗,不冷不熱的說道:

“福安,拿給府上二小姐,讓她端著這隻碗跪在門前向祖先道歉,是她口不擇言,讓祖先蒙羞,就讓她拿著這碗雪水,洗淨祖先身上的汙垢吧!”

聽到這句話,大夫人渾身一抖,抬起頭來看著眼前沒有過多表情的女子,若是她沒記錯,這正是她當初對付這丫頭的法子,怎麽今日竟翰到她女兒的頭上了?

申屠柔媚聽到這句話,突然惱怒的起身指著凝霜吼道:“你這是在公報私仇?你是在用原來的手段對付我?你……娘,娘,你看她……”

凝霜一雙慘淡的眸子隱含著某種笑意望進大夫人的內心,讓她猛然想起自己那兩顆被打落的牙齒,嚇得她慌忙轉身給了申屠柔媚一記耳光,大聲嗬斥道:“柔媚,不得無禮,還不快去跪著?”

“娘,你怎麽了?你是被她嚇破了膽子了?她不過就是個徒有虛表的衝喜皇後,她有什麽資格讓我跪在門前?”

“資格嗎?這說的也沒錯,那既然本宮沒資格,不如我這就回宮去了,反正皇上也一直擔心天冷路滑,會傷到我的身子……”

“護國公,你還不管教你府上女兒的嘴巴?她怎麽可以如此對皇後娘娘說話?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申屠豹身邊一名尖嘴猴腮的老者捋著胡須吼著,順手又膂出一餘笑容說道:“皇後娘娘,你放心,這申屠家的女兒,我自然會管教……”

“你管教?你又是什麽東西?你剛剛說什麽?護國公府的女兒管不住嘴巴?你在說誰?你可要知道,本宮也是這護國公府的長小姐……福安,此人口出妄語,詆毀與本宮,給我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