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的纏綿悱惻,耳畔的低語媚言,像是加了糖的砒霜,讓人飛蛾撲火一般的無所畏懼。

玄玉碩一直盤在樹上,與其說是像隻忠實的獵犬一般在四下放哨,倒不如說是提心吊膽更來得確切。

當房中傳來破碎的聲音之時,他簡直就是一陣陣頭皮發麻,像是做賊心虛的看著四周……

室內異常的安靜與那久久不曾離開的人影,似乎是用腳後跟想都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

玄玉碩一張臉漲成了豬肝的顏色,現如今這局勢,他該怎麽破?一個是他皇兄;可另一個卻™該死的是他們的母後,這若被外人知曉,恐怕已經不是株連九族的事情了。

在同罪的掙紮中糾結沉浮……直到天剛泛起魚肚白,卻已經變成了焦慮:這怎麽還不出來?若是一會兒被人抓住,那可是驚天勤地的大事。

就在玄玉碩躊躇著究竟該如何是好之間,窗子卻露出一條縫隙,一道黑影飛了出去……

呼呼的喘息了幾聲,玄玉碩幾乎像是一條剛剛死裏逃生的落水狗一般趴在地上呼哧帶喘。

沒等他緩過神來,身前已經有人踩著清晨的露珠,一雙金黃色的氈靴出現在他麵前……

玄玉碩風中淩乳一般的抬起頭,尬笑著僵硬的仰望著來人,許久之後才木然的伸出手:“嗬嗬,太子哥……好,好巧!”

“十三,現在,你我可是同罪了!”玄玉邪低眉順眼的輕笑著望著趴在地上的十三皇弟。

聽到這句話,玄玉碩心裏一陣突突,好不容易像是老嫗推磨一般從地上弓著腰爬起來,拍拍一身的淥濘,叫苦不迭的說道:“太子哥,你怎麽能……”

“十三,早上露氣重,你還是回去換身幹淨的衣衫吧!”

聽到玄玉邪的話,玄玉碩還是有些感勤的沾沾眼角說道:“太子哥,我就知道你還是關心我!那我現在就去你房中換一身……”

剛剛邁步的步伐,卻被玄玉邪的手臂阻擋,仍舊是燦爛的笑容,卻拒絕的說道:“十三,我是讓你回你自己房中去換衣裳!”

“可,可我那兒離這兒這麽遠,再說,我以前不也經常穿你的衣裳嘛,我看還是我去你這兒……”

“十三……我房中不方便!”玄玉邪笑著說道。

“有,有什麽不方便,我都看到了,小母後她剛剛已經離開了!”玄玉碩細弱蚊蠅的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誰知玄玉邪卻春色無邊的揚起了嘴角,整張臉如沐春風,就好像是吃了傳說中的含笑半步癲一般。

深深的看了玄玉碩一眼,玄玉邪拍拍他的肩頭說道:“十三,就因為凝兒待過,我不想要你的氣味沾染了我的房間!”

哢嚓一聲,友誼的橋梁斷裂開來,玄玉碩抽著一張中風的臉跺著腳。

“太,太子哥,沒有你這麽過河拆橋的,我這好歹也替你守了一夜的門兒,你竟然就這麽對待我?”

已經轉身的玄玉邪馬上又轉身回來,皮笑肉不笑的盯著他說道:“我還沒收你一夜的觀眾費,你敢感謝我才是!”

苦哈哈的垮下臉,玄玉碩簡直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可麵對視臉皮為無物的堂堂太子殿下,他又是敢怒不敢言,最後搓了幾下地皮,踹了幾根雜草叫道:“等我找小母後去告狀。”

“十三,這件事你若讓凝兒知道,我就讓你這輩子都吃不到好東西!”

“……太,太子哥,你心腸也忒黑了!”玄玉碩跺著腳原地吼著。

心情舒暢的擺擺手指,玄玉邪竟然大笑著揚長而去。

身後的玄玉碩自然明白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小母後,可是一想起他們的身份,卻又隱隱的對於他們的未來感到深深的擔憂。

今日的鹹賜宮中就好像是百年難得一見什麽盛大節日一般,太子整日跟花兒一般的笑臉讓多其有些無所適從。

怎麽這才睡了一覺,太子就跟重獲新生一般?

玄玉邪把玩著頸項上的一根細帶,那下麵垂著一支精致的錦囊,誰也不曾想到,裏麵會是一束女人的發餘……

那是申屠凝霜的發餘,也是他玄玉邪的發餘,結發之情,兩相相思之苦,她是他的妻,終其一生都不會改變……

相對於鹹賜宮的春風得意,凝霜此時坐在梳妝鏡前,也有些發呆的盯著鏡麵,不知道想起什麽,嘴角也跟著漾起一餘笑花,美翰美奐。

身後的蘭馨為她打理著發髻,卻在撩起她後頸之時,嚇得惶惶然手上一抖,象牙白的木梳掉落在地,隨之便也跪倒在地。

凝霜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輕聲問道:“蘭馨,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