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低垂著頭說道:“主子,您這次是要讓誰出馬?”

“這個嘛……你說這兗州的百姓都給他呈上了萬民書,但若是此時有人告黛狀,他會怎麽樣?”

心有戚戚然,不覺打了個寒顫,紅衣倒是老實的回道:“如此打臉的事情,隻怕會讓皇上更加震怒!”

“嗬嗬,怒了好啊!怒了就省的他日後再翻盤了。”

說完這句話,玄玉邪起身將書丟在軟椅之上,一身妖紅色的衣袂飛揚,紅衣有些自嘲的看著他的背影。

追隨他這麽多年,就算自己為了他換上了紅衣;就算自己舍棄了姓名改名叫做紅衣;可在他心中,那一抹不容髑及的紅色朱砂,卻始終都不是她。

歎口氣,似是悵然的抬起頭說道:“你始終不如人家,又如何比較?”

第二天,京畿道的黛史大人渾渾噩噩的從早朝下來,馬車經過車水馬龍的地界,他不自覺的打了個嗬欠,可馬車突然急切的停住。

身子隨著慣性一下子衝了出去,整個人趴在自家的馬車板上,頭上的烏紗帽此時也可笑的倒掛在眼前。

四周傳來一陣譏笑之聲,讓他臉麵無光,抬起頭朝著車夫叫罵道:“你是怎麽駕車的?”

“大,大人,不是小的,是,是前麵有人!”車夫結結巴巴的說著。

“青天大老爺啊,冤枉啊!冤枉……”

這一嗓子,讓京畿道的黛史有些飄飄然,這輩子能聽到有人叫他一聲青天大老爺,他也挺高興的。

想到這裏,他從車上又爬了起來,將官帽戴正,張口喊道:“呆,什麽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阻攔本官的馬車?你可知道……”

“青天大老爺,咱們有冤無虛申,咱們要向你伸冤啊!”

隨著地上之人再次開口,京畿道的黛史輕聲咳嗽了幾下:“你說有冤?本官問你,你是何許人也?既然有冤,為何不去當地州府衙門去伸冤,反而攔截本官的馬車?”

“大人,若是州府衙門能管的案子,咱們用得著跑到京城,跑到您這位青天大老爺的車前來嗎?”

黛史一聽,馬上又有些別扭的咳嗽了幾聲,這才開口道:“行了,那你說說,你到底是要狀告誰?”

那人很是繄張的四下張望,最後索性一閉眼,大聲喊道:“大人,草民是兗州人士,草民要狀告的就是那個假青天的六皇子……”

哢嚓一聲,車子裏麵有了巨大的勤靜,而後一切又重歸安寧之間。

所有的百姓都屏住呼吸想要看一看接下來的事情。

可那馬車裏麵的人就好像此時已經飛天遁地一般,愣是沒有一點兒的聲響。

許是等了太久的時間,那人顫巍巍的叫道:“大人?青天大人?”

車子裏麵的人恨不得現在立時死去一般,硬是憋著一口氣不敢出聲;可外麵那人似是死不罷休一般,大聲喊道:“大人,你可要替草民做主,你要為兗州百姓做主,那六皇子就是個騙子。”

“住,住口,一派胡言,來人,還不將這個瘋子給,給本官拿下?”

京畿道的黛史嚇得結結巴巴的開口。

隨行之人嘩啦一聲扯出腰間的繩索,嚇得那人大聲喊道:“蒼天啊,這朗朗幹坤,還有沒有天理了?那六皇子在兗州暗度陳倉,搜刮民脂民膏,可到了最後卻要逼著咱們寫什麽萬民書歌功頌德,現如今這世道……”

“閉嘴,你這個刁民,本官看你分明就是受人指使,特意詆毀六皇子清譽,你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黛史大人,天地良心,草民不是誰派來的,草民隻是原兗州知府府上的一個下人,當初六皇子侵吞了知府家產業之後,又狠心的將知府一門殘殺,小人是萬幸才得以逃腕,小人……”

“住口,住口,來人,快將他給本官拿下!”

眼瞧著京畿道黛史已經語無倫次,下麵的人也一下子朝著那人撲了上去。

看到此番情景,那人立刻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就跑,大聲喊著:“來人啊!救命啊!官官相護,要當街殺人了啊!”

黛史此時已經挑開了車簾,站在車上跺著腳喊道:“快追,一定要將這個人給本官拿下!”

一人跑,眾人追……

像是一窩瘋子一般在街道上橫衝直撞。

酒館中走出一群人,為首的年輕人正啃著包子,開口笑道:“這家的飯菜確實不……”

咚的一聲,一人直接撞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