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是打算打斷申屠豹的話,現如今十三皇子與廢太子突然消失無蹤,這下子奪嫡稱帝的事情就真的不好說了。
他可千萬不能泄露了自己的身份,不然若是日後真是廢太子獲勝,那他就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了。
可房中之人似乎早已聽清楚,普賜帝歎口氣說道:“老了老了,眼睛倒是也瞎了,你說朕這是不是被豬油蒙了心了?竟然不知道朕的身邊有這麽一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凝霜笑著將棋盤裏的棋子掃落出來,笑著說道:“皇上,這人嘛,都有兩麵性,不到最後,誰知道誰是忠,誰是奸呢?”
對於凝霜的話,普賜帝慢慢的撩起那雙已經愈見沒有光澤的眼神,開口說道:“看來霜兒是個下棋的高手啊!那你說說,這次,誰會勝呢?”
“皇上以為呢?”
“……十三去哪兒了?”
“皇上等等不就知道了嗎?”
“你認為邪兒會回來?”
“皇上覺得呢?”
一來一回之間,除卻二人手上的棋子在棋盤上越落越多,凝霜每一次都是與普賜帝打著太極,將他的話在自己口中揉了一圈兒,再次推搡回去。
普賜帝看著凝霜,開口歎息:“朕知道邪兒這些年的心思一直不在皇位之上,但朕的江山,卻隻想交到他的手上。”
“皇上又錯了,所以智者懂得藏巧,太子真的無心江山,就不會一直留在皇上身邊了,不是嗎?”
這麽多年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說玄玉邪其實是想要這片江山的。
對於凝霜的話語,普賜帝愣了一下,開口道:“你是說,邪兒他這麽多年……”
“皇上,太子這麽多年除卻吃酒打諢玩女人,似乎並沒有其他違反朝廷律例的事情,這說明什麽?”
“……他是一個嚴於律己之人……他……”
“他留在皇上身邊,我想學到的不僅僅是這些吧?”
“嗬嗬,哈哈哈!說得好,說得妙啊!不瞞你說,朕這麽多年當皇帝,能教給他的都已經教了,就看他能學到幾成。”
“太子想必一定是一位青出於藍的好學生!”
看著凝霜嘴角溫和的笑容,普賜帝的心中很是了然,開口道:“若不是當初太師趁著朕昏迷之際,與欽天監的公叔羊私自將你接進宮來,說不定你跟邪兒倒更是狼才女貌。”
手指微微顫抖,第一次沒有拿住手上那顆棋子,讓它掉落在棋盤之上。
蘭馨擔憂的跪倒在地,“皇上,是奴婢該死,奴婢剛剛不小心撞了娘娘的手臂。”
對於蘭馨機靈的救主,普賜帝並沒有繼續揭穿什麽,隻是開口道:“若是外麵打起來,皇後娘娘可願意親自對護國公那個逆賊勤手?”
凝霜勾起眼角說道:“既是逆賊,本宮定然會誅之……”
說人人道,凝霜剛剛拾起剛剛那枚棋子,門外便傳來爽朗的笑聲:“皇上,霜兒,事到如今,你們還真是好興致啊!”
“護國公,你既然叫朕一聲皇上,是不是也該屈膝一下?”
申屠豹到了此時已經全然不必偽裝,他露出噲笑看著普賜帝,開口道:“皇上,我還真想再對你屈膝一次,奈何現在是各為其主,我這實在是……”
沒等他說完話,一記墨色暗影朝著他的膝蓋飛來,申屠豹臉上的獰笑還未消散,人卻已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申屠愛卿客氣了,免禮吧!”普賜帝嘴角掛著一些須臾的笑容。
申屠豹的膝蓋酸的根本站不起來,眼神惡毒的盯著暗算他的女子,實在想不出來,眼前這個曾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申屠凝霜,到底從哪兒得來的這一身功夫?
凝霜譏誚的哼笑了幾聲:“皇上,甭管他,既然申屠大人願意跪著,您就成全他。”
“申屠凝霜,你這個大逆不道的逆女,這世上怎會有你這種欺昏自己父親的女兒?”
“申屠大人,本宮不是已經提醒你好多次了嗎?本宮在是你女兒之前,那可是東離的皇後,君臣有別,你自重。”
“你……好,好好好,你是皇後,你是皇後,老夫倒要看看你這個皇後到底還能坐到幾時?”
凝霜斂住眼神,笑著說道:“好說,本宮這皇後就算做不久,但是太後這位置,恐怕也得做一輩子了,是不?”
“哈,哈哈,太後?你還真是癡人說夢,我告訴你好了,現如今太子殿下已經包圍了整座皇宮,你們就是籠中之鳥,待到他日他登基為帝,媚兒就是皇後,你到時候還想當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