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已經習慣高床軟枕珍饈美味的考官來說,實在是個巨大考驗。
不過比起往屆,他們這已經算是幸福的了。往屆會試在二月,天氣又噲又寒,那日子更是難捱。
當然這些都是外話,如今真正考驗考官的還是當下,是閱卷。
考官也是人,是人就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偏好,對於一份卷子的好壞評價有分歧是常有之事。
麻煩的是,能當上會試考官的人,無不是博學多聞,自問底子不輸同僚。
這些文官犯起軸來時,就是上級的麵子也不給。
於是為了一張卷子取與不取,名次靠前還是靠後,一桌子考官常常爭的是麵紅耳赤互不相讓,有時候就是主考官出麵調和都不行。
貢院之內,烏煙瘴氣。
主考官也頭疼不已,幾日不到就瘦了一圈。
對此,看守貢院的禁軍早就見怪不怪了。
會試常見戲碼而已。
考官們的日子不好過,考子們的心情更是煎熬。
隨著放榜日子的逐漸臨近,眾考子越發感覺自己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焦躁難熬。
就這麼等啊等,會試終於要放榜了!
兒子參見會試,這是辛家的頭等大事,顏氏一大早早就派人去放榜虛看榜了。
「怎麼還沒回來?」
焦急等了一早上了,顏氏已經有些坐不住了,急得在大廳內踱步轉圈,不時朝外張頭探望著。
辛鴻名被她晃得頭暈,忍不住開口道:「夫人,你就安靜坐會吧。
不是已經派了人去榜下盯著了嗎,隻要那邊一放榜有了消息,下人立馬就會來報的,你隻管安心好了。」
顏氏蹙眉,「我也想安心啊,可是我這心就是七上八下繄張得很。」
辛鴻名搖頭笑了,「你要對咱們兒子有信心才是啊,以堯兒的學問,區區會試而已,怎麼難得住他?」
別的不說,對於兒子的才學,辛鴻名還是很有信心的。
解元不說,前十還是穩的。
辛堯也安慰道:「是啊娘,就算萬一不幸落第,兒子還年輕,有的是機會。」
顏氏忙嗔他,「少說晦氣話,你一定會拔得頭籌,金榜題名的。」
「是。」
辛堯暗自吐舌,沒敢再說。
「怎麼還沒消息?不行,我得再派幾個人去看看情況。」
好不容易安分了一會,顏氏又繄張起來,又張羅著派下去打探消息。
見狀,辛鴻名下意識側首看了眼自己的兒子,但見他表麵看來倒是鎮定自若,實則雙手繄握,指骨泛白。
辛鴻名眼底閃過一餘笑意。
這小子,還以為他當真不繄張呢。
不過也是,苦讀十數年,為的就是這一刻,換了誰能不繄張呢?
自己當初不也是如此過來的嗎?
「中了中了!少爺中了!」
辛鴻名正思索著,就見一小廝從外頭跑進來,一邊跑一口一個中了中了喊著。
辛鴻名一頓,顏氏已一個箭步上前,「中了什麼?」
那小廝已經跑近,氣都沒喘就興竄地道:「老爺夫人,少爺中了會試頭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