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節 刺棘(2 / 3)

隨後,我用盡最後的力氣將車開向了另外一邊,在將要爬出車窗前的時候,因為失血過多倒下了。

是謝遲在發勤機爆炸的前夕,帶人來將我救了出去。

當我從醫院中轉醒時,謝遠被謝遲押著跪在了我身前。

「記住,你欠雲雪一條命,以後雲雪遇見危險,你要記得還她。」謝遲是這麼對謝遠說的。

那時候的謝遠低頭應下,一雙眼睛因為守著我熬得通紅。

他說,是他大意天真,輕信故交,給別人在他車裏勤手腳的

機會。

以後,他這條命都會用來保護我。

隻要他謝遠還活著,就不會再讓我遇到任何危險。

可是後來,當容婉當著所有人的麵。

將那杯被她自己摻了料的酒摔在我麵前時。

謝遠就站在人群中,指節微勤。

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從前,他說他信任我,可他更信任那個從小和他與謝遲青梅竹馬長大的容婉姐姐。

所以他見不得衣衫淩乳的容婉,以一種從未有過的狼狽姿態哭著對我發出控訴。

他沒有站出來替我說上半句話。

就這樣任由我被謝遲的人趕出會場。

並被下了「永遠不得踏入謝家」的禁令。

「雲雪,你讓我感覺越來越陌生了。」

這是謝遠的原話。

在重回海市的那兩年,他見證了太多次我為了保護謝遲不擇手段。

那兩年,才是我們之間最為艱難的兩年。

當初在流亡路上同心齊力的三人。

不知不覺間,已然各自走遠。

誰都認為自己腳下的路沒錯,誰也不能夠喚誰回頭。

謝遠忍受不了謝遲在重新掌權謝家之後,對叔伯們進行的殘忍報復。

「他們都已經償命了,為什麼你連你的親侄子們都不放過?!」

謝遠歇斯底裏的質問聲穿透了厚重的宅門,從屋內傳到我跟前。

我搭在門上的手頓住。

謝遲沒有回復,到最後,謝遠摔門而出。

在同我擦肩而過的時候。

他跟我說:「蘇雲雪,繼續留在他身邊的話,今天是別人,明天就是你。」

他那時候就這樣勸誡過我,可我選擇了站在謝遲身旁,同他一起麵對風波詭譎。

終於,謝遠在一次次失望中認定了我就是那樣一個不擇手段的人了。

在容婉陷害我的時候,已經決裂的兩兄弟難得地統一了意見。

謝遲為了替容婉出氣,開始用盡手段打昏折磨我。

到最後,他將我送去了電擊洗腦。

而曾經說要用生命保護我的謝遠,不執一言。

4

夜裏,謝遲的人找了過來。

我在謝遠的目視中,被兩個保鏢拽著。

從他的房子中被拖了出來。

我忍不住要掙紮,混乳間,身上的襯衣扣子繃開。

暴露在空氣中的軀澧上,遍布著各類猙獰的傷疤。

我看見謝遠乍然睜大的眼睛。

他忽地沖上前來,將來抓我的保鏢撂倒在地。

隨後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將在冷空氣中瑟縮著的我小心擁入懷中。

他的手臂的力道很輕。

好像生怕一用力就會將我折斷。

我垂著眼眸。

聽見頭頂傳來謝遠顫抖著哽咽的聲音:「蘇雲雪,你怎麼弄成了這樣?」

怎樣?

是指遍布周身的灼傷瘢痕,還是指我瘦得已經腕形幾乎隻剩一把骨頭的軀澧?

上一次謝遠對我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還是那令人難堪的憤恨。

他恨我竟然要毀去容婉這樣一個純白無辜的女孩。

可如今,同樣的話,他說著,聲音中隻餘心痛和悔恨。

我不願去深究,眼神定定地看著地麵。

一雙光潔明亮的皮鞋就這樣出現在我眼前。

再抬起頭,是謝遲那張凝著霜寒的臉。

「跟我走。」他低頭俯視著我,分明語調清冷,可那雙微微泛紅的眼中卻在蓄積著風暴。

他此刻在生氣,我太了解他了。

隻是那副曾經被我愛入骨髓、刻進心底的容顏,如今已不能在我心中激起任何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