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小姑子找我要讀研的學費。
我翻翻口袋一臉為難:
「城裏房子大降價,我買了一套。剩了三十塊,買了肉包子。」
肉包子丟出去,大黃興竄地朝我搖尾巴。
嗯,比白眼狼小姑子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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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歲的女兒出事後不久,老公也檢查出了胃癌。
我跟公婆借錢,公婆兩手一攤,說錢都投給了誰誰誰的生意,一時半會兒拿不出來。
我求小姑子支援,她哭窮,說剛買了房子,房貸多少,車貸多少,連飯都要吃不起。
我上門找她哪怕先借五千塊應急,她正在家宴請朋友,各式昂貴海鮮琳瑯滿目。
她介紹我是鍾點工,指揮我幹這幹那,人群散後,拿五百塊打發我。
我頭一次和她撕破臉皮,「謝永欣,你從小到大都是謝永安養的,小到吃喝拉撒,大到讀大學讀研究生,甚至你買房,你哥也瞞著我給了你所有的拆遷款……」
「那是他自願的!你現在什麼意思?要我還錢嗎?你有證據嗎?」
「你有沒有良心啊?他要死了。」
「癌癥治不治都死,走走走……」
「他是你哥!」
「他……」
醫院來的電話打斷了她。
掛了電話,我看著她,「你哥沒了。謝永欣,我祝你眾叛親離,不得善終!」
我抱著老公的骨灰回村,村裏人指指點點:
「我早就說這不知道哪裏來的女人命硬得很吧,這不,克死女兒還克死了老公。」
「聽說永安那胃癌還能撐上一段時間呢,怕拖累了她才跳樓死的。」
「幸好啊,謝觀保夫妻有先見之明,早幾年前就和他們分了家,不然估計也活不了幾年,命硬的女人,太可怕了。」
真的是我的問題嗎?
不是的,是他們把人命當兒戲。
謝永欣學醫,研究生畢業後考進了省醫院。
女兒出事時,她答應會幫忙預約好床位。
可等我們趕到時,她和朋友去度假把人命關天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事後,她毫無悔意,說她隻是忘記了,女兒的死不能怪她。
她忘了,如果不是我們買房的錢給了她讀研,女兒不會去城郊的三小借讀,不會被人罵鄉巴佬,不會被霸淩被推下樓致使頸椎骨折。
如果不是她答應幫忙,打包票一切包在她身上,我們不會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長途跋涉,趕到省醫院,卻因排隊等床位延誤時機。
我以為她溫柔善良單純無害,我以為這世上總要有女孩能被重視,能好好的求學能好好地生活。
我盡己所能去支持她的夢想,卻不知托起的是隻白眼狼。
我沒給謝永安辦喪事,他們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指望。
我在女兒的墓前挖了個坑,把他的骨灰埋進去,立了塊木牌當墓碑。
村裏人指指點點,我全不在意,不和任何人交流,隻想誰都不管,自己頑強地活下去。
可即便這樣,還是難以獨善其身。
婆婆張貴英和公公謝觀保來搶我們蓋的自建房,要把我趕出去。
村裏人把我家的果園糟蹋得乳七八糟,魚塘裏養殖的水產品也被打撈殆盡。
沒人依靠就隻能等死,我竄起反抗,卻被當成了精神病。
連路過的小孩子都朝我扔石頭。
村裏甚至還來了很多陌生人,舉著手機朝我乳拍,走的時候帶走一箱又一箱的農產品。
我想放火把整個村子都燒了,但還是顧及年逾八十的嬸婆曾為我說過一兩句話。
四十歲生日前的一天傍晚,我從果園回來的路上踩到捕默夾,感染破傷風。
彌留之際,我頭頂飄過一行又一行的字幕。
有罵我聖母的,有罵我包子的,有罵我給女人丟臉的,很多很多。
死後靈魂飄在半空中,我才知道,早在謝永安死後,我回到村裏的那天,就有人把我當成了創作素材。
有人靠吃我的人血饅頭,賺得盆滿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