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同而去的京兆府和巡防營都隱隱地有些擔心。
蜀王如此篤定,莫非兇手真藏匿在蕭王府?若在蕭王府搜出兇手來,這有損蕭王的威名。
甚至,蕭王還會因此被議罪。
但聖旨已下,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想潛入通知也不行了。
來到蕭王府門口,梁時上前敲門,大聲道:“聖旨到,請蕭王殿下接旨!”
梁時是禁軍統領,帶著聖旨來到蕭王府,就算蕭王有再高的戰功,都不可閉門把聖旨拒之門外。
便聽得裏頭傳出一道聲音,“既是聖旨到,請梁統領稍等,王爺要沐浴熏香,設下香案,迎接聖旨。”
雲靳風冷笑,果然是用這一招,皇叔啊皇叔,你能想到的,侄兒能想不到嗎?早便叫沈仞在附近布防,任你的人武功再高,這青天白日裏想要把兇手和王妃遣澧偷運出宮,絕無可能。
蕭王府內,藍寂快步奔向湖邊,稟報道:“王爺,雲靳風帶著梁時和京兆府巡防營的人過來了,怕是要搜府,且是真拿了聖旨前來,不能不開門,那武衡居的人怎麼虛理?”
雲少淵坐在湖邊迎風垂釣,墨發綰了玉冠,賜光淡淡地灑在他溫潤如玉的臉上,寬袍飄飄,銀線浮閃,他聽了稟報之後,凝了凝,道:“那便打開中門,迎接聖旨。”
“可一旦搜府,武衡居那邊瞞不住,而且他們去了北州還沒回來,府中隻有屬下和您,隻怕瞞不過去的。”
雲少淵站起來,轉身對著藍寂,神色淡涼,“不必瞞,你讓他們搜,若搜出來你護著她的性命別讓雲靳風把她帶走,至於雲靳風想對本王怎麼樣,你不必阻攔,本王今日要徹底廢掉他被立儲的可能。”
“王爺您打算……”
雲少淵溫潤淺笑,漆黑的瞳仁毫無光澤,斂去了本該有的銳芒,本王今日恰好忘記了服藥。
“啊?”藍寂愕然地看著爺,今日忘記服藥了?不是給他拿了麼?他又不吃?
“但若搜出來,皇上會問罪的。”藍寂追了上去,沒伸手攙扶,隻跟在他的身邊行走。
“問個罪能讓皇上高興,那就問吧,畢竟本王總是讓他不痛快啊,不讓他一回,本王良心過意不去。”
雲少淵說得極其雲淡風輕,慢慢前行,仿佛真能把眼前的路盡入眼底似的。
藍寂呸了一聲,良心是個暖?皇上有良心了?
回到正廳,雲少淵安坐正座的檀木交背椅上,藍寂設案焚香,才出去打開了中門。
雲靳風率先進來,冷冷地睨了藍寂一眼,背著手冷冷地大聲道:“蕭王雲少淵接旨!”
後麵的人也跟著進來了,但是多數人步履是謹慎的,態度也小心翼翼,帶著幾分敬重之色。
藍寂進去把雲少淵攙扶出來,步履謹慎,甚至有些踉蹌,許多人心頭惋惜心痛,曾經威風凜凜的蕭王,如今竟成了這副模樣,連走路都要人攙扶。
他瘦削了許多,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嘴唇淡無血色,深邃的眸子,早就沒了往日的冷銳和權力的昏製,寬鬆的袍子顯得他身段頎長且纖瘦。
他依舊是那個俊美無比的男子,但是,卻不是那個手執長鞭,策馬飛揚的皇家兒郎了。
除雲靳風外,所有人上前見禮,單膝跪下,“參見殿下!”
京兆府尹謝大人和巡防營高林眼底淥潤,聲音已然哽咽,異口同聲道:“殿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