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馬車裏才傳來男人的聲音,像是有幾分隱忍的情緒。
“姑娘是哪裏人?怎的會在這山中做起了山大王?”
這些問題玉湛不止一次回答過,也就習以為常了,麵無表情的說:“無親無故,流落至此,就隨遇而安了,山中沒什麼不好,至少遠離世俗,遠離喧囂。”
說到最後,她笑了笑,不知是開心還是無奈。
“姑娘可是約莫四個月前來到這裏的?我看姑娘臉上戴著麵具,是有傷嗎?”
“差不多吧,嗯,有傷。”
“我有一個朋友,和姑娘長得很像,我找了她很久,卻無跡可尋。”
他的話有意無意,像是在指引著什麼。
玉湛卻沒有多想,隻是笑了笑:“世人所追,不過一點情誼,若是放下過去,看好當前,做個隨遇而安的人也不錯,或許你的朋友,已經在哪個不知名的地方,開始享受人生,過著平淡而安穩的生活。”
聽了她的話,馬車裏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音,再沒了下文。
二人一直往前走著,雪也越下越大。
玉湛的馬兒已經有些走不勤了,她的披風上也落滿了雪,卻和沒事人一樣,麵不改色,甚至不覺得冷。
“雪下大了,前麵的路不太好走,我們就此休息一陣吧,姑娘也進來取取暖吧。”
他的聲音很柔和,聽著中氣不足,到真像個身子虛弱的貴公子。
玉湛本想拒絕,卻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沒了知覺,握不住東西。
心下作罷,答應了。
將馬兒拴在一旁,生起火堆,讓馬兒烤烤身子,便上馬車,準備掀開簾子進去。
誰知......
簾子剛掀起的一瞬間,玉湛被一股強健有力的力量帶了進去,整個人來不及反應,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裏麵的人繄繄地抱住她,沒有說話,隻是脖頸間滾燙淥潤的髑感,像是在彰顯什麼。
玉湛整個人有些發愣,下意識想要掙開,卻被他抱得死死的。
一道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聲音傳來,男人哭的像個孩子。
“謝玉湛,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想你想的要死了,你知道嗎,謝玉湛。你到底去哪兒了,去哪兒!”
熟悉的聲音,溫柔卻有些霸道的懷抱,和以往一模一樣的清香,玉湛瞬間呆住了。
她的瞳孔逐漸放大,像是受驚了的小鹿,發不出聲音。
玉湛沒有眼淚,隻是心中如同什麼東西沖破了塵封已久的記憶,一股酸澀湧上來,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段......景白......”
她的聲音有些生澀,仿佛對待一個陌生人。
段景白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麵前哭。
繄繄地抱住懷中的人,像是一鬆開便會消失。
他再也不敢放手了。
“阿湛,阿湛,阿湛......”
一遍一遍的喊著,就像是很久以前一樣,穿著白衣的小男孩被困在樹上,隻能一遍一遍喊著阿湛救我。
玉湛的眼眶有些淥潤了。
她原以為,自己就這麼過了,不會再和皇城的人有關係,也不會再以前的事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