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朱高熾對兒子和鳳鳴交代好後事後,便搬到了原太子府的如意居,有心情便批批奏章,沒心情便讓人抬著自己坐一張軟榻四處溜達,觀看景色。
鳳鳴見這個自己日夜掛心的男人如一個孩子般,看見什麼有趣的也要觀賞一番,心裏既好笑又感傷。不過為了讓朱高熾放心國事,自己是少不得夜夜在如意居偏廳批改奏折,隻留幾分閣臣的奏折給朱高熾——幸好成祖朱棣設立了秉筆太監之職,不然那幫酸儒少不得大罵她牝雞司晨了。
這一日風光正好,朱高熾特特的召了鳳鳴前去賞花,鳳鳴看著楊得意小心的神色無奈的一笑:“好了,本宮知道了,你去稟報,本宮馬上就到。”說著便從一摞摞奏折裏站起來,很是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楊得意目不斜視,唯唯而退。
鳳鳴這才喚來靈兒,粗粗的梳洗一下,便欲出門。
靈兒見了很是心疼的說:“娘娘,您昨夜又批改了一堆奏折,還沒有休息,如今隻是粗粗的梳洗,連麵脂也不塗——雖然娘娘您肌膚更勝當年,但就但心疼婢子,好歹打扮一下,也讓陛下眼前一亮啊。”
鳳鳴聽了身邊的這個大宮女如此苦口婆心的讓自己打扮,不由歎口氣,頗為無奈道:“好吧,你個小丫頭說的如此頭頭是道,本宮不聽也不行了。”
靈兒聽了這才嘻嘻笑道:“娘娘,您就瞧好吧——婢子的手藝絕對不會教您失望的,更會讓陛下對你刮目相看的。”
鳳鳴聽了這句話微微一笑:“看來你是對我往日不加打扮頗有怨言啊,是不是在背後說‘真是辜負了你的一身好本領’?”
靈兒聽了這句話也不害怕,她早就知道這個主子隻要不涉及她的心頭大事,她一般不會苛責別人的,更何況她現在心情不錯,更會原諒自己的‘不敬’的。靈兒為自己今日終於能大展身手感到高興,她不停的隻會著手下的小丫頭忙前忙後,讓她們捧出來一盒又一盒的首飾,還有一件又一件那做工複雜的衣服。
鳳鳴看著靈兒那興奮的小臉,不由心裏哀歎一聲,她忍不住小聲的提醒;“靈兒,今日隻是賞花,不要太繁瑣才好。”
不料靈兒聽了頭也不回的回答:“好主子,就因為賞花,才要穿的花色繁華一些好,正所謂人比花嬌嘛——娘娘請放心,婢子絕對會讓您豔壓群芳。”一邊說一邊取了一把犀牛角的梳子給鳳鳴梳起頭來。
靈兒一邊梳頭一邊讓鳳鳴閉上眼睛,這才小聲的吩咐娟兒打盆溫水來,用毛巾細細的擦拭著鳳鳴的臉,然後又讓另一個小丫頭嬋兒端來一碗饞了蜂蜜珍珠粉的牛乳,很是仔細敷在鳳鳴的臉上。等靈兒梳好了頭發,給鳳鳴挽上流雲髻,插上了五鳳朝陽銜珠釵,又簪了兩朵銅錢大小的紫絨花,這才從新給鳳鳴淨了麵,塗上桃花粉,點了胭脂又換了一件玉竹簫音服,這才恭敬的請主子上了鑾駕。
鳳鳴坐在軟轎裏,暈暈乎乎,忽然覺得很是困頓,但想了想,還是運功調息一番這才神清氣爽。不一會,就聽見靈兒走到轎子跟前,低聲道:“娘娘,已經到了,請下轎。”
鳳鳴點點頭,從轎簾裏伸出了自己的手,輕輕搭在靈兒的腕上。靈兒愣了一下,衝娟兒使了個眼色,見她掀開了轎簾,這才恭敬的扶著鳳鳴向朱高熾所在的清音閣。
朱高熾久等鳳鳴不致,也不以為意,反而和一旁陪伴的朱瞻墉吟詩喝酒,玩的是不亦樂乎。他見鳳鳴竟從軟轎裏出來,微微挑眉,隨即繼續品判那首詩做的好。
倒是朱瞻墉看了鳳鳴的一身打扮,眼睛一亮,隨即又低下頭,符合著父親說的話:“是呢,父皇說的是,這首詩的確清麗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