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蟬芳說:“不就是戶部的李大人嗎?”
景仲明說:“那你知道戶部有幾個李大人?”
“這我哪知道呀?”人家又不是官場中人。
景蟬芳不知道,柳氏在一邊倒是反應過來了,頓時吃驚的問道:“難道…就是那個姓李的?”
“不是他還有誰!”
這下可把景蟬芳弄糊塗了,“爹,娘,你們說的是誰,是不是咱們家還有什麼大仇人?”
柳氏正想開口解釋,剛好晚膳送來了,景仲明立即說道:“這件事以後再說吧,待我先吃點東西。”
柳氏連忙伺候景仲明用膳。
但是景仲明吃了一會兒,柳氏卻說道:“芳兒已經長大了,那些事情,又何必瞞著她呢?”
景仲明正在扒飯的手頓了一下,把嘴裏的飯咽下去,說道:“既然你想說,那就說吧。”
柳氏微微笑了一下,對景蟬芳說道:“那都是些陳年舊事,你不知道也正常,當初你爹要升遷的時候,就是這位李大人故意參了你爹一本,所以才讓你爹在緡州一呆就是這麼多年。”
景蟬芳明白了,原來又是當年梅姨娘事情的後續,不禁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柳氏看到景蟬芳的表情有些尷尬,頓時明白她也並非一點也不知情,就笑著說道:“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娘都早就已經不放在心上了,你還放在心上做什麼?”
景蟬芳拘謹的笑笑,說道:“女兒就是覺得那些事情對全家都造成了傷害,想起來就有點兒不好意思。”
柳氏說:“又不是你做的,哪裏要你來擔什麼責任,你不必內疚。”
母女兩個沒事兒似的討論這件事情,倒把景仲明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嚴格說起來,那些事情全都是他自己作出來的,如今也算是報應吧。
都已經是過去那麼多年的事情了,自己也已經懺悔了,偏偏這個李明黨還要跳出來作怪。
而且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女兒震了那個欽差賬房一下的話,說不定自己還真的被他在這種小事情上來了個實錘。
多少懸崖峭壁都翻越過來了,最後卻在這個小山溝裏翻了船,那才是真的冤枉得要死。
景蟬芳則在心裏感慨自家父親這運氣可真是不怎麼樣,喜歡個女人,結果前程被擋了多少年。
現在好不容易老樹逢春,正是和妻子你儂我儂的時候,當年的死對頭又跳出來陰上一把。
景蟬芳也搞不懂這個李明黨究竟是皇上隨意點的,還是知道景仲明和他有仇,而特地派他來的!
景蟬芳還想著等哪天見到荀遠橋,一定要問一下這個問題。
因為荀遠橋現在算是皇帝身邊的紅人,要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被派來坐這種事情。
曆來朝庭派出欽差大臣,多半都是來查哪裏有徇私舞弊的事情,要麼就是哪裏有什麼災害發生。
但是這次的事情,明顯就是來考查政績的,偏偏這個政績,一不小心就可能整成祥瑞。
那麼荀遠橋跑這一趟,隻要一切如景仲明報上去的那樣是真的,那麼不但景仲明有功勞,他也同樣有功勞。
花花轎子人人抬,吹捧人的事情,人人都愛做。
到時候,荀遠橋搞不好還會因為這個而升官。
聽說荀遠橋現在就已經是從六品了,要是再升,豈不是年紀輕輕就是正六品了?
那可就把他爹給比下去了!
景蟬芳不得不再次承認,路橋這個人有本事,人家能考中探花,就說明了一切。
而且人家還能得到皇帝的看重,雖然這次他不是欽差正使,但是能夠擔任副也不容易。
而這次的事情,也多虧了荀遠橋,聽荀遠橋的意思,後天就是他們考察的最後期限了。
如果自己不幫著那七個賬房先生算賬,那麼到現在他們最多算完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