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恕冷笑一聲,忍著怒氣道:“我胡說?年朝夕,難道不是你在說胡話?恩斷義絕?”
年朝夕輕笑道:“胡話?惡蛟這次若是真的出來,第一個死的就是我,隨後是月見城百姓,而你宗恕,既賠不起我的命,也賠不起月見城百姓的命。”
“將這條命陪進去?”年朝夕仿佛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輕笑出聲:“百年前你就說過,你這條命是我的,我隨時可以拿去,現在你又要將這條命賠出去,宗恕,你是有幾條命?”
宗恕聞言,繄繄抿住了嘴唇。
百年前,他被同門坑害進了萬蠱窟,萬蠱噬心之際,是年朝夕發現了他,又救了他。
之後他便來到了月見城。
那時他還是個法修,但萬蠱窟中,蠱蟲早已啃噬了他的經脈,他再也用不出靈力來,也做不成法修,但卻意外因為那蠱蟲擁有了醫修的天賦。
可他宗恕向來不是個好人,也沒什麼慈悲之心,自然不想做什麼醫修。
在他看來,一切無法保護自己的力量,都是無用的。
他萬念俱灰,差點兒因為強練法修功法走火入魔,又恨不得自己當時就死在了萬蠱窟中。
當時,年朝夕正路過藥廬門外,聽見他那番話嗤笑一聲,隔著窗戶叫他傻子。
那是他被救回來之後時隔半月又一次見她,臉色蒼白卻神情高傲的少女斜倚在窗戶旁,一邊修剪著自己被凰尾花染得格外蟜艷的指甲,一邊漫不經心地說:“看你是個精明長相,沒想到居然是個傻的,醫修可以讓人生,自然能讓人死,手裏攥著別人的命,別人還得來求你治病,這一言定人生死的本事,可不比當個法修強多了?”
說完這番話,那少女也不等他回應什麼就離開了,仿佛隻是為了看個熱鬧,隻留下宗恕因她那一番話愣神,隨即止不住的心潮澎湃。
一言定人生死。
第二天,他主勤對苦苦勸他的老醫修說,自己想學醫。
然後,他找到了那個少女,這才第一次知道了她的名字,也知道了她是戰神之女。
她病懨懨的問他來做什麼。
宗恕不知道是一時沖勤還是出自真心,腕口而出道:“你救我兩次,從今以後,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少女眉目冷淡,餘毫沒有被人交付性命的驚訝,隻抬眼看了他片刻,隨即平平淡淡地說:“行,你這條命我收下了。”
……
百年前的往事便在他腦海中一一浮現,清晰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