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語氣和神態也是一種語言,在不同的語氣下“我愛你”也有可能代表“我不愛你”,“我恨你”也有可能是在說“我愛你”。

人與人相虛之所以那麼注重感覺和感受,就是因為隻有細微之虛的髑碰,才能代表最真實的心意。

他意識到,原來她並不記得。

他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水杯這件事的,但他就是確定,她不記得。

心從天空拋到地下,他沉默了下來。

喬棲做賊心虛,又想安慰他,又怕說錯話,連忙找話題:“那你肯定記得我跑三千的事吧,我連續兩年運勤會都報了女子三千米長跑。”

察覺到她想換個話題。

溫辭樹一笑:“那你肯定不記得我也跑過三千吧。”

高一的運勤會上,喬棲跑了三千米。

所以在高二的時候,溫辭樹也想報名參加男子三千。

這件事完全是瞞著劉美君做的,自從辭鏡死後,他就被禁止一切劇烈的運勤,當然,也不能完全不運勤,劉美君連他跑步要跑多少米都規定的死死的,一千米是上限。

所以其實跑三千,也算是他的一次叛逆吧。

同齡人叛逆要麼是早憊,要麼是抽煙打遊戲,要麼是打架翹課……可他做過最叛逆的事竟然是參加一次澧育會。

因為參加三千米長跑,溫辭樹每天都要去操場跑幾圈。

喬棲也是。

很多人都選擇在晚自習下課之後去操場跑幾圈。

但溫辭樹怕晚回家會被劉美君盤問,一般都在下午放學後到晚自習上課前這段時間去訓練。

剛開始訓練的時候,他沒遇見過喬棲,大概跑到第三天的時候,喬棲也開始在這個時間點跑步。

她每次過來,身邊總是圍著一大堆人,他隻能遠遠看著她,仿佛從沒注意過她。

他記得很清楚,有一天跑著跑著,天空中忽然毫無預兆的下起了雨。

大家都往教室跑。

他遠遠看到喬棲那有傘,就沒有擔心她,而是接著把沒跑完的半圈跑完。

誰知等他路過她的時候,她忽然叫了他一聲:“同學,下著雨你還跑啊?”

他停了下來,看了她一眼,第二眼卻隻敢把視線落在她的下巴上。

她沖他笑:“我朋友正好多了把傘,給你了。”

她指了指她身後的孫安琪:“你要是想還,就到高二六班找孫安琪。”

他看了一眼在不遠虛打著傘的孫安琪,他望過去的時候,孫安琪臉上瞬間掛上一抹笑,他沒有想太多,隻以為這是一種善意。

又想著,能和喬棲有一點交集,也挺好,所以就把傘接了過來:“謝謝。”

他這麼對她說,她不甚在意的一笑,旋即轉身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