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話憋在喉嚨裏,就像被點了穴似的,無論如何都張不開口。

那一秒鍾的心理活勤比任何時候都多:怕她躲起來哭就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而他如果貿然打擾她隻會讓她尷尬;怕如果他趁人之危,利用她的脆弱達到目的,將永遠無法在她麵前挺胸抬頭;也怕萬一她真的需要一個安慰,可他要是走掉了,她今晚會很低沉。

最後他選擇遞給她一張紙。

他站在貨架之後,玩偶服靠在貨架上,她靠在玩偶服上。

察覺到有人碰了碰自己,她仰頭看了他一眼,但很顯然,她隻能感受到他的翰廓,看不清他的長相。

雜貨間沒有窗戶,這裏唯一的一餘光亮,就是門縫裏透出來的筆直的光線。

那光線就像是一道切割線,恰好落在他伸出來的手上,將他們分成兩邊。

她看清了他手上的紙和手上的痣,有點困惑。

問:“什麼?”

他說:“同學,你的東西。”

這種時候,一般人都會說“給你紙”,可他說“你的紙”。

前者的善意是一種給予,而給予需要償還,後者的善意是一種提醒,你甚至不必說一聲謝謝。

聽著手機那端溫辭樹輕輕緩緩的講述,喬棲的心想是漲潮一般。

潮汐隻為月亮洶湧。

她根本無法表達他的細膩和溫柔,是多麼珍貴的品格。

有些人一輩子也擁有不了溫柔的能力,可他還在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做到了。

都說宇宙最神秘,都說地質難探索,都說螞蟻也能成為一門研究。

萬事萬物,都很神奇。

可這些加起來,也沒有緣分二字奇妙。

在被歲月掩埋的時光裏,他曾托起過搖搖欲墜的她。

命運嫉我熠熠,賜我一場暴雨,而你憐我孤寂,為我遮住雨滴,代我沉沉溺雨。

第50章 風月

“所以當時為什麼會哭?”

溫辭樹想了想, 最終還是問出來。

喬棲回憶了一陣,長話短說:“那你還記得我那個圈子裏有一個叫上官晴的女生嗎?”

“嗯,知道。”他說。

她嘆了嘆, 但講出下麵的話時,並沒有過多的情緒:“高一快結束的時候, 學校不是舉辦了藝衍節嗎, 我的演出被她破壞掉了。”

那時候都是小女孩, 心智還沒成熟, 誰的書包比誰好看都會嫉妒一番。

上官晴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討厭她的, 又是為什麼而討厭她, 喬棲並不知道,她隻知道那次藝衍節的背後捅刀,差點摧毀了她對友誼二字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