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丁彥昌三年來從修建堤壩的銀兩中私扣的款項,表舅假意迎合丁彥昌黨羽,實則為了找證據。”
彭飛從炕洞下麵掏出一個包裹,裏麵的冊子小小一本。
歲盈和江舟見拿在手裏卻覺得重達千斤。
彭規就是為了這些,丟掉了性命。
江舟見的聲音帶上幾分敬重:
“彭公子,家父雖救過你,但你就不怕我心懷叵測,拿著這些證據另有所圖?”
彭飛擺擺手,一臉無所謂。
“你們這些貴族朝臣,爭的無非就是那些,你的目的與我何幹,我隻想要丁彥昌的命。”
江舟見說話一向不與人為難,這次卻難得戳破彭飛的掩飾,將畫滿河道的圖冊遞給他。
“若你真的了無意趣,覺得丁彥昌之外的事都與你無關,又何必還要畫這些?”
彭飛身形一頓。
“彭大人一生為民,不惜犧牲自己也要揭露丁彥昌的惡行。”
“彭飛兄,我相信彭大人與家父選擇冒險保全你,一定不僅是因為你的天分。”
當年被丁彥昌盜用的修建方案,繪圖之細膩,非多次實地勘測不可得。
每一處改建都避開了民舍和糧田,實在無法繞開的地區,彭飛就按照當地百姓的年收入計算出賠償數額,仔細做了標注。
即便被丁彥昌害到如此地步,彭飛心心念念的,還是為大豐把河道築好。
彭飛的可貴之處,他的天分隻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有滿腔濟世為民的熱血。
這份熱血沒有因為自己被奸人殘害而消失,反而在難熬時光的沉澱中越發滾燙。
彭飛轉過頭去,看向荒涼的小院,眼角有一絲晶瑩閃爍。
“若彭飛兄信得過在下,不如換個住處,在下也好派人保護好你。”
彭飛看向江舟見的眼睛。
如果說剛剛衝動的信任是因為江謙救過自己,而現在,彭飛很清楚,隻是因為江舟見這個人。
最終,彭飛點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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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舟見讓彭飛住到宋鈺那裏,一來宋鈺認識彭規,二人相處,彭飛還能有個慰藉;二來方便豐羽保護兩人。
江舟見叮囑二人,萬不可輕舉妄動,他自有打算。
回江府的馬車裏,歲盈看著江舟見,欲言又止。
“怎麼了?”
“你是不是......”
歲盈猶豫再三,問出口:
“想扶助太子?”
江舟見一愣,隨即笑著點了頭。
“果真瞞不過你。”
歲盈鬆了口氣,但擔憂不減。
“可太子的身體......”
江舟見沉默,這確實也是他最擔心之事。
可是穆長琮和穆長宣都不是明君之選,太子身體雖差,但品行良善,還占得儲君之位的先機,是目前最好的人選。
“而且三皇子有皇後,七皇子有尤貴妃,太子卻無人可依。”
想起那日湖邊太子落寞的身影,歲盈心中歎息。
“事在人為,無論選擇為何,前路都是危機四伏,不如順從本心。”
江舟見目光平靜從容。
歲盈在他的目光中逐漸放鬆,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