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吳氏從家門前路過的時候,高聲說道:“哎呀,可憐的鳳妹子,身受重傷躺在床上,沒有飯吃也沒有水喝,爹娘卻都不管呀,多麼可憐!作為嫂子的我都看不過去啦,家裏再窮都舀出一碗米給鳳妹子送去!”
此時,鳳素煙來的目的,朱氏已經了然——必是聽了吳氏的蠱惑,來朝她要糧食來了!卻一點兒也沒想過,鳳素煙是來討回程氏偷走的銀子。
在她的心裏,程氏不可能拿了鳳素煙的銀子,即便是拿了,鳳素煙也該老老實實認下才是。哼,都是吳氏,蠱惑鳳素煙來要糧食,著實可恨!
“弟妹手中拿著我十兩銀子。歸還了我,我立刻便走。”麵對朱氏嫌惡的眼神,鳳素煙絲毫不為所動,不疾不徐地道。
朱氏不由得稀奇起來,往日鳳氏從來不敢直視她,今兒有吳氏撐腰,竟膽子大起來了不成?心中不快,猛地喝道:“鳳氏!你好大的膽子!訛到老娘身上來了?”
若是從前的鳳氏,聽了朱氏這一聲喝,定然顫微微地垂下頭。可是,如今這副身軀裏麵,住著的人是來自現代的鳳素煙。常年生活在暗處之中,見過的大場麵不知凡幾,豈會被一個小小的村婦嚇到?
朝前一步,聲音清冷如寒泉:“沈雲誌派人給我送來十兩銀子,當作這些年我養育糯米的補償。我與那些人討價還價時,銀子不甚丟落在地,被弟妹拾了去。”
“你胡說!”程氏從屋裏衝了出來,站在朱氏身後,指著鳳素煙尖聲叫道:“你們那麼多人,眼睛都瞎啦,怎麼可能叫我拾了銀子?少來汙蔑人!”
“弟妹,咱們不是說好了,銀子暫存你處,過些日子我再問你取?”鳳素煙皺眉,麵上有些疑惑,有些不相信:“你莫不是不想還我了吧?那可是沈雲誌給糯米的銀錢,你不能昧了去!”
“誰跟你說好了?明明是你不肯收,被那些人打暈了,我趁機——”程氏猛地住嘴,眼中閃過懊惱,惡狠狠地道:“我沒有見什麼銀子!”
果然是個沒城府的蠢婦,三言兩語便誘得她漏了餡兒。鳳素煙聲音微微拔高,質問道:“弟妹,你當真不肯還我?”
朱氏不由狐疑地看向程氏:“你當真拿了她的銀子?”鳳氏雖然懦弱不堪,但從小是個迂腐性子,倒是從來不曾欺騙人。
銀子早被宋長生賭幹淨了,哪裏還有?便是有,程氏也不會認,當下一口咬定:“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吳氏看不過去了,拉下臉道:“我說弟妹,你這樣可不厚道,都是一家人,你怎麼能這麼狠心?那銀子是給糯米的,你也是當娘的人,怎麼能昧下娃兒的錢?”
“誰看見我拿啦?無憑無證,少來汙蔑人!”程氏自恃做得隱蔽,愈發膽子壯起來,竟仰起鼻孔衝鳳素煙道:“難怪沈雲誌要休了你,自己不做活,沒有飯吃便來訛人銀子,這種不要臉的事你竟做得出來?你不嫌丟人,我都替你丟人!”
打人不打臉,若換了曾經的鳳氏,聽了這一番話,隻怕當場便要哭出來。程氏的惡毒,令吳氏頓時憤怒起來:“到底是誰好吃懶做?程氏,你可真不要臉!”扭過頭欲勸鳳素煙,“妹子,別聽她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