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女士,目前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期,不過現在以他的反應來看,他的身體可能對痛覺比較敏感,為了利於他的康複狀態,我會加大一些劑量止痛,但是也不能用太多,所以還是多陪伴在病人身邊舒緩他的情緒吧。”
醫生說完低頭開了藥單遞給跟在後麵的護士,緊接著寫好病例掛在床尾,才看向眼眶紅紅連連點頭的婦人,語氣斟酌了一下說道:
“他身上的傷需要一段時間恢複,但大體沒什麼問題,隻是腦部重創,或許會有一些未知的隱性問題,需要留意觀察。如果病人還有什麼情況,可以隨時來找我。”接著在婦人的連聲道謝中出了病房。
等婦人了解完注意事項,回到床前,病床上的李蓮花已經又昏睡過去。
她默默地坐在床邊,看著消瘦單薄的少年不敢挪開眼,看到他連昏睡著都蹙著秀氣的眉頭,心裏一陣陣的泛著酸,伸手再次握住了他的手才有了一絲真切的感覺,她的孩子終於回到了她身邊!
這是她十月懷胎,帶著滿心期待和祝福降生,放在心尖尖上的孩子,卻在這十多年裏受盡磨難和苦楚,任人欺淩,甚至差點丟了性命!
她恨那些壞到骨子裏爛到地裏的畜生!可也恨自己沒有保護好他,讓他這麼多年獨自麵對苦難,是她來得太晚太遲,心裏有著無限的悔恨和自責,無處宣泄。
倘若這次孩子要是有個什麼好歹,她也沒法活著去麵對,但好在上天眷顧,讓她能有機會去彌補這一切。
李蓮花再次醒來時已是夜間,不知什麼時辰了,窗外漆黑一片。
他看著天花板上那個扁平圓盤,像夜明珠一樣散發著明亮但柔和的光,但他沒見過這麼大這麼亮的夜明珠。
房間裏除了那婦人外,還多了三個男子,一個年長一些,另外兩個年輕人,四人都排隊排坐在床邊,臉上都是如出一轍的眼眶微紅,眼下青黑,正眼巴巴望著他,場麵看著有些滑稽。
見他睜眼,幾人馬上起身一臉驚喜的圍了過來,想說些什麼又好似不知道怎麼開口,隻能滿目心疼的看著少年。
他一一仔細打量著,那挨著婦人的年齡最大的男子應該是婦人的丈夫,長相冷峻矜貴,此刻見他看過去,好像特別緊張,囁喏著唇,臉頰抽動著,居然啥話都說不出來。
挨著他坐著的年輕男子應當與他是父子,臉型和鼻子唇形都有些相似,隻是氣質更加儒雅溫潤,帶著書卷氣,此刻也是一臉熱切的看著他。
最邊上的年輕男子劍眉星目,棱角分明,氣質內斂,此刻倒算是四人裏最沉穩的。
李蓮花驚訝的是這三名男子都是一頭短發,連衣著也是窄袖長褲,與大熙國人文風俗完全不同,從樣貌,到服飾,到裝飾物,還有這裏的環境都是完全陌生的。
他懷疑這裏是大熙國之外遙遠的國度,可是他又能聽得懂這裏的語言,而且看這些人的長相,也與大熙國子民毫無差別,不該相距遙遠。
地處血域的車狐人黃發玄鼻他都見過,卻也不曾聽聞有現下所在之處這樣服飾風俗的國度,處處矛盾古怪,實在令他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