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清楚的話,他現在也就不會夜夜能到倩雪了。
還是在這種時候,每次驚醒都會讓他稍微有些頭疼。
如果以後都這個樣子的話,那他還能怎麼樣,難道大著腦袋讓修寒宸去打嗎!
精神有些兒恍惚。
他撐著床,從床上走了下來,徑直走到了自己的書桌前。
那裏是布防圖。
他提筆,白色內裝也沒有柔和他的眉眼,眼神中好像有血色醞釀出來,一圈一圈的在瞳孔中散發出了血色。
隻是,他看著布防圖許久,那筆也沒有落下。
也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他用力往地上一摜,那筆彈跳了幾下,然後終於被摔成了幾瓣。
戰甲被穿上,他整個人又多了些堅定。
那是明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的堅定。
那是明知前路凶險卻自然堅定的信念。
他沒有回頭路,也不需要回頭路。
夜晚的風有些涼意,他突然眼神一凜,快步走出了帳篷。
其實他們所處的這個城是擁有不少的房屋的,按道理來說,住房屋比睡帳篷會舒服上很多。
但他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考慮,竟然在這裏紮了營。
眼睛深邃,盯著一個地方盯了好久,就在以為他要做什麼的時候,他卻突然轉開,走遠了。
他方才盯著的那個地方,卻突然發出了悉悉索索的聲音,一個個子不高看起來卻很有力氣的男孩子從地上爬了起來。
看長相,應該是沒超過十五歲。
算是個大孩子了,再過一兩年,也應該是成家的日子了。
他臉上還帶著慶幸,穿著的是普通的粗布衣裳,卻沒有消磨掉他眉間的朝氣。
突然,他臉上笑意僵住,一雙眼中充滿了驚駭。
他不是離開了嗎?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裏。
少年驚慌的退後了一步,不慎踩到了地上的石塊,跌倒在地上。
修夜銘的眼神太嚇人,讓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隻有撐著手,不停的往後麵蹭。
修夜銘一聲曆喝:“你是什麼人。”
他是什麼人?他是什麼人啊?他不過是城中的一個小老百姓,這會兒的年紀正是對建功立業有最大幻想的年紀。
他知道修夜銘是反賊,心中自然是對他不服的。
於是一個人魯莽的跑進來,想要給他們放一把火,添一下亂,甚至還想趁神不知鬼不覺,偷偷砍下修夜銘的頭顱去領功。
少年的記憶停留在戲台上,戲子被封將軍的時刻。
偷偷溜進來的時候,他原以為,他也能像戲中人一樣幸運。
但是,麵前這個男人一定不是戲台上那無能又貪婪的反賊,他的眼神好像鋼刃,讓他連對視的勇氣都沒有,談何衝上去結果了他的一條命,反而是自己有可能死在這裏了。
少年眼神中悲傷和絕望交織著,失去力氣的手滑在腰下,落在了地麵上。
他好像是做了一件很魯莽,很錯誤的事情了。
他今天,好像就要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