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府書房內,黎叔麵對班寇均的驚訝,憨憨的笑了笑:“年輕的時候不懂事,仗著點能耐就出去闖蕩。去的地方不少,遇到的危險也不少。”
班寇均示意黎叔坐下:“黎叔,坐下慢慢說吧。”
“哎哎,”黎叔連忙坐下,“你不會嫌我老頭子……”
“不會不會,”班寇均微笑著,誠懇的說,“你們老人家還是有我們年輕人沒有的經驗的。”
“那我就講講吧,也希望能幫到你。”說著黎叔清了清嗓子,開始了他的回憶。
那時黎叔年不過雙十,喜歡結交朋友,也喜歡吹吹牛,到處的湊湊熱鬧。有一次聽朋友說有個地方叫臥虎鎮。那裏有間大酒樓,經常會有奇人異士在那裏比武較量,運氣好的話,還會見到人形的靈獸,都是美女形象的。黎叔年輕好勝,就隻身上路了。
黎叔走進這家酒樓大廳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窗外的陽光把坐落在臥虎鎮的這家酒樓籠罩在一片朦朧而又溫暖的橙色光芒裏。從酒樓的門口看去,是一條青石鋪就的街道,這條街道看起來已經有些年歲,已經在風雨和無數的腳印中被打磨出了光滑而又細膩石麵。有各色的行人背著背囊在這條街道上經過,偶爾也會有一些馬車馱著這臥虎鎮特有的皮革製品離開這裏,一直以來,這臥虎鎮出產的各種獸皮製成的靴子和皮衣就憑著物美價廉的優勢,在很多地方都很暢銷。
現在已經是初秋時節,在陽光的照射下,一個個微小的塵埃在空氣了飛揚,整個臥虎鎮就像是被金色粉塵遮蓋的溫暖小鎮,到處都充斥著空氣被陽光烘烤後的味道。然而不管此時外界的景象有多麼美好,蒙鋒的目光都無暇去關注,他的眼中此刻隻有坐在酒樓大堂中的那些人。
在大堂擺放整齊的桌子旁此時正錯落的坐著幾個人,黎叔眉頭微微一皺,隨後便挑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然而他的屁股才剛剛接觸到凳子,不遠處的一個女子便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今天這家酒樓已經不接待客人了,那個位置也不是你能坐的。”
黎叔眉角一挑,抬起腦袋時,臉上卻帶著淡淡的微笑,衝著不遠處那個一身紅衣的女子說道:“這裏有這麼多位子,我剛從很遠的地方趕到這裏,一身灰塵,隻是想在這裏喝口熱茶,吃點東西,你看上去也不像這家酒樓的主人,這個位置我憑什麼坐不得。”說完,他順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微微傾斜,黃褐色的濃茶呈一條水線緩緩流出,他的動作很慢,許久才將麵前的茶杯斟滿,隨後抬眼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個女子。
那個穿紅色衣服的女子沒有說話,倒是不遠處一個背對著這裏的男子仰頭喝下一杯酒,淡淡的說道:“反正都是來送死的,早死晚死不都是一樣麼,現在沒了命,倒也落個痛快。”
黎叔轉頭盯著那個男子,眼眸中露出一絲嫌惡的神色,也沒有說話,隻是冷哼了一聲。那個背對著這裏的男子轉頭對著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黑黃的殘缺牙齒。
“誰說今天一定會死,東西隻有一個,誰能得到,就能活命,憑你們幾個的資格,也想和我搶,我看真是嫌自己命長了。”坐在另一桌一個身穿白色長衫,看上去麵容削瘦的男子,此時他的眼眸中飽含著強烈的殺意和憤恨,不過他說話的時候卻沒有看向任何人,好像是對著自己麵前的茶杯說話一般。
原來,今天來這裏的人都是為了爭奪靈器的。聽他們的口氣,這件靈器是非同一般。黎叔安靜的坐在一邊,打算喝茶看熱鬧。
“嘎吱!”安靜的酒樓裏,一道腳掌踩在木質樓梯上的聲音就像是平靜的湖麵被雨點打出了一圈圈漣漪,慢慢的擴散在空氣裏,在這薄臧時分光線略顯昏暗的大堂裏,彌漫著一股森然的氛圍,老板和店小二早已經不知道跑去了那裏,在那看不清的昏暗角落裏,此刻像是躲著一隻隻無形的鬼魅,每一個人都察覺到了,整個大廳中的溫度,正在以一種十分明顯的速度在快速下降著,仿佛連空氣中那一絲絲升騰的水汽都在凝結著。
“呦……”一個仿佛六月天將一盆冰水從頭澆下的冰冷聲音,但就是這樣的聲音裏卻好像隱隱有著一絲淡淡的嬌媚,讓人的心裏麵就像是被小貓的爪子輕輕撓了一下,這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感的聲音從頭頂的黑暗中傳來:“真熱鬧,怎麼突然一下來了這麼多人。”
在那酒樓通往二樓的樓梯拐角處,一個修長的身影模糊的出現在昏暗的光線裏,隨後她輕輕邁動著步子從木質的樓梯上緩緩走下,她每一步踏動所發出的“嘎吱”聲響,就像是踩在每個人的心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