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的腳步邁下最後一個台階,大堂中的光線似乎都隨著明亮了許多,她穿著一身雪白的長絨大衣,上麵每一根長毛都像是冰絲拉出的一般,又細又長,在昏暗的光線裏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她一頭漆黑的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肩頭,她的眼睛圓潤而又明亮,長長的黑色睫毛如同天鵝的輕羽,她巴掌大的精致麵孔,看起來就像是暖玉般白皙溫潤。
當眾人看到她的麵孔,整個大堂都安靜了下來,那個一口黃牙的男子,嘴角的口水已經拉到了桌子上,雙眼通紅,鼻息在瞬間都變得粗重了起來。女子的臉上像是帶著淡淡的笑意,但是你下一刻看上去,卻又感覺她精致的麵孔上像罩著一層寒霜。隨著她再次邁開腳步,整個大堂中的空氣似乎都在瞬間變得扭曲而且詭異了起來,像是周圍的牆壁已經消失,寒風在這裏毫無阻礙的穿堂過室一般。
女子慢慢的一步一步走來,當他經過那個一口黑黃色牙齒的大漢身邊時,她輕輕轉過頭,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你這樣的眼神,看的我好害怕啊。”
然後男子的腦袋就毫無預兆的“咣當”一聲,砸在了地上。
那個已經失去腦袋的身體還直挺挺的坐在桌子前,他的右手已經按著桌麵。那裏還有一團剛剛從他的嘴角留下的口水,但是他脖子上那個碗口大小的疤痕,此時卻沒有一絲血液溢出,如果此刻有人敢湊上去查看,就會發現那整個傷口上已經布滿了細小的紅色冰茬。大堂中剩下的三人臉上滿是驚駭的神色看著那個坐在桌子前沒有腦袋的直挺挺的屍體,感覺自己的脖子都像是把一隻隻無形的大手死死的攥住了一般,連呼吸都變得十分艱難,但是他們的身體卻依舊坐在桌子邊,沒有絲毫動作,腦袋中最後殘存的一絲理智,在不斷呼喊著快點逃走,但是他們的身體卻因為強烈的恐懼而無法做出任何的動作。
女子從那個失去腦袋的男子身邊走過,她的腳步聲十分輕緩,但那一絲極其細微的聲音,傳入眾人的耳中卻是驚心動魄,她慢慢走到一張桌子前,然後轉頭看著坐在角落那個一身白色長衫的男子,淡淡的說道:“你怕我,你為什麼會怕我呢。”
男子眼眸微微一眯,隨後冷哼了一聲,嘶聲說道:“笑話!我會怕你,現在死了一個倒也省的一會麻煩,你今天不是也來要那件東西的吧。”
女子輕輕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我隻是來找個朋友而已。”
“既然你是來找朋友,那我希望今天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要不然的話……”男子說完,右手輕輕搭在了桌麵擺放的劍柄之上,眼神死死的盯著女子,裏麵殺機畢露。女子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她搖了搖頭,聲音平緩而又清脆的說道:“我不會和你們搶東西的。”說完,他的目光轉向窗外,此時外麵已經是一片血紅,如血的殘陽即將沉入大地,漆黑色夜色慢慢的塗滿每一寸天空,整個小鎮的窗戶都透出了零星的燈光。她停了一會,繼續說道:“我想在這裏等人,等的是他,不是你。”
而白衣男子坐在桌子邊卻是一動不動,不知道何時,從他腳下的地麵上穿刺出兩根鋒利的冰晶,從他的腳底直接刺穿小腿,然後從大腿內部向上瘋狂蔓延,密密麻麻的穿過胸膛,最後從口腔、耳朵、眼睛中爆出,透明的冰晶盛放在空氣裏,就像是無數鋒利的刀刃,染著殷紅的血跡,冒著淡淡的白氣。
無邊的死亡黑暗從頭頂籠罩而下,那不斷攀升的陰冷氣息,在整個大堂裏卷動著。紅衣女子快速站起,然後退到牆邊,滿臉驚恐的看著女子:“你到底是什麼人?”
女子並沒有看向那邊,他隻是看著窗外不知道什麼地方,她的目光在這一刻顯得有些空洞,像是可以直接穿透無邊的黑暗,凝實漆黑的蒼穹。“我是誰?”女子修長的柳眉微微一蹙,像是在和自己對話一般,低聲呢喃道。
黎叔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沒有人看到她是如何出手,更無法想象一個如此美貌的女子出手卻是這麼狠辣無情。
“你,你是,你是可以幻化的靈獸,女妖千顏!”紅衣女子似乎想到了什麼,聲音顫抖著。
“咦?沒想到居然有人能認出我來。”女子也不去看蒙鋒,突然他輕輕的笑了笑,麵容就像是在清晨的霧氣裏開出的一朵花,仿佛有晶瑩的露珠在花瓣上滾動,女子淡淡的瞥了二人一眼:“你們幾個為什麼要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