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梅傑士坐在露台的長椅上,金發披散在背後,麵朝大海,手裏輕捧一杯紅酒,優雅地啜飲。在她不遠處,錢麗莉和方晨逸被麵朝大海的綁在欄杆上。
此時太陽已經升起,金光灑照在海麵上,也灑照在艾米莉手裏的水晶杯和杯裏的紅酒上。紅色的液體,折射出血一般的殷紅光芒,投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猶如白玉凝脂染了血般看起來極端不搭調又隱隱透著詭異。
大白日下,錢麗莉卻有種像在看一個暗夜女吸血鬼的感覺,覺得不寒而栗。她想不到昨天還跟她談笑風生的貴族千金艾米莉,一夕之間就變成心狠手辣的女魔頭,那種由內而外的危險氣息取代了昨天的優雅從容。她為什麼要綁架方晨逸,為什麼會對方東淩恨之入骨,為什麼非要宇文捷死?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初升的太陽光由微溫變為炙熱,溫度一路攀升,方晨逸被曬得汗流浹背,小臉通紅通紅的,汗水已經****了小臉,實在忍不住了隻好吐出小舌頭散熱。
錢麗莉也熱得受不了了,同時看了方晨逸一眼,於是頓了頓,回頭問艾米莉:“艾米莉,你到底想做什麼?”
艾米莉聞言看向兩人,把紅酒杯子擱在露台的小桌幾上,雙手交疊在小腹上,往躺椅上一躺,微微一笑,不答反問:“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你猜,法蘭克和宇文捷會在中午的之前趕來嗎?”
錢麗莉回答:“不會。”
艾米莉搖頭說:“錯,他一定會來,以他的辦事效率,四個小時足夠他布署一切了。”
錢麗莉不解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在三號倉放了一貨櫃炸藥卻不引爆,又費了那麼多的心思抓小逸來卻一上午躺在這裏曬日光浴?”
“嗬嗬,我在等他們來啊。”艾米莉笑得閑適。
“你難道不知道東淩哥和宇文捷都不是省油的燈,多給他們一點時間就等於讓自己失敗的機率高一點。再說,得罪東淩哥的下場……”錢麗莉說到此微微一顫,四年前在他身邊遇到的事情,讓她即使恨得全身肉疼也沒有敢進行報複。
艾米莉突然看向她,問:“那樣不是更好玩嗎?越危險的遊戲就越好玩,因為——那麼一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錢麗莉瞠目結舌,問:“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你這麼恨東淩哥,恨到非要他們死?”
“你也許還不知道吧?”艾米莉側頭睇著她說,“我曾經是他的情人,而且是真正的情人——即將談婚論嫁的情人。他曾經愛過我,不像你和他隻是床伴關係而已。”
“你?”錢麗莉驚疑地看著她。
艾米莉問:“想不到吧?”
“可昨天東淩哥根本不認識你。”錢麗莉不相信有人會不認得自己的情人,就算分開的時間再久,但說過話打了照麵不可能還全無印象。她問:“難道你整型了?”
艾米莉似乎對這個話題來了興致,站了起來,走近錢麗莉,“你說得對,我是整型了,不不,應該說是換了張臉,換了個身份。”
大太陽底下,她漂亮的臉蛋迎著陽光,白裏透紅,但那雙碧綠色的眼睛裏透露出的陰寒卻生生讓錢麗莉心裏一縮。她問:“那你到底是誰?”
“我是艾米莉,梅傑士嗬。”艾米莉說著雙手優雅地搭上露台的欄杆。
錢麗莉又問:“你還愛著他?”
“愛?與其說是愛,不如說是恨!”艾米莉眸光轉冷,恨意迸射而出。
“沒有愛哪來恨?你其實想挽回他吧?我能體會你的心情。”因為錢麗莉自己也一樣,很想很想挽回那段感情,即使她懷疑方東淩對她有沒有感情。
艾米莉仿佛聽到一個笑話般,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會,才說:“你憑什麼這麼以為?他的冷酷我比你更加清楚,五年前在梅傑士島上,我就知道不可能挽回什麼了。要得到他,隻有唯一一個辦法了。”
錢麗莉順著她的話問:“什麼辦法?”
艾米莉說:“不告訴你。”
錢麗莉忽然想起宇文捷和方東淩認識好像也是五年前,於是試探地問:“五年前,你們是怎麼分手的?”是因為宇文捷嗎?
“不是五年前,是更早之前的事了——”艾米莉憑欄遠眺,突然似乎跌進了回憶中,“因為我跟別的男人上床被他當場捉住,他要求分手,可他不知道我最愛他的,就算跟別的男人上床一百次一千次,我愛的男人還是他,一輩子都不會變。我跟他保證除非他同意,否則以後再不會跟任何男人上床,可他再也不肯看我一眼,一眼都不肯,他甚至還想殺了我……”
看著艾米莉抱頭痛苦閉上眼的表情,錢麗莉苦笑說:“愛情的世界裏容不下一粒沙,你既然那麼愛東淩哥,為什麼不肯一心一意對他?非要去和別的男人上床?”
艾米莉猛然睜開眼,盯著她的目光可怕之極,“誰說我沒有!我已經全心全意愛他了!他不喜歡我跟別的男人上床,為什麼不阻止我?他根本就是故意放任我跟其它人上床,好以此做借口跟我分手!一定是這樣,一定是!”
“如果你全心全意愛他,為什麼會跟別的男人上床?事發之後還跟他說除非他同意否則不再跟其它男人上床?男人眼裏,容不下一個永遠想著給他戴綠帽子的女人,更何況東淩這樣的男人?他的女人,就是跟別人扯曖昧都不行,更別說上床了。”錢麗莉說到這裏,卻忽然想起宇文捷。
宇文捷和方翊相處了四年,一起約會一起看電影,甚至還在一起過夜,為什麼方東淩一點也不介意?她又想到了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和以前的男人斷得幹幹淨淨,一心一意陪著他,拿自己的身體愉悅他。可他怎麼說?他說跟她親熱時,覺得痛苦,覺得像牛郎?多殘忍的話,他竟然都當著她的麵說出來了!
艾米莉說:“不!你不知道他,你不懂,他若真的愛上某個女人,想獨占她的話是絕對不會在她跟別的男人上床後再生氣,他完全可以讓事情什麼也不發生,完全可以讓那個男人碰不到她一根手指頭就消失掉。”
“可是,他對宇文捷很放任。”錢麗莉話才說完,心裏忽然有些明白了。
艾米莉替她把疑惑說了出來:“所以,我要除掉宇文捷,因為世界上隻有宇文捷一個人得到過這種待遇,隻有她在法蘭克心裏是特別的,在我死之前我要先除掉她……”
“除掉她又怎麼樣,東淩哥隻會更恨你,不會再回到你身邊了。”錢麗莉黯然神傷,她何償沒有動過這種念頭,但後來都打了退堂鼓,因為明白得不到他再做什麼都枉然,所以才會去法國,才會一次次流連在她和他手牽手走過的大街小道。
“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永遠也別想得到!他不愛我,我就讓他死也要留在我身邊!”艾米莉大吼,漂亮精致的麵孔扭曲猙獰,“我要殺了這個小孽種,再殺了那對狗男女,到時候法蘭克就再也離不開我了!”
“你瘋了。”錢麗莉望著她,隻能說出三個字評語。
“我早就瘋了,從知道他愛上別的女人開始,從他為了那個女人的朋友都可以連命都不要開始,我就再也冷靜不了了!我從地獄回來,頂著別人的身份活著,就是為了報複他,我要報複——”艾米莉不甘衝著大海喊。
冷不防,一個童稚的聲音不耐地說:“死老太婆,你太吵了!”不用懷疑,方小朋友說的是法文。
“小孽種,你說誰是老太婆?”正當恨意無處發泄的當口,艾米莉看向方晨逸,發出不懷好意的冷笑聲。
“老太婆說的就是你啊。”方晨逸對他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完全沒有被她的猙獰麵目嚇到。
艾米莉惡狠狠地說:“小孽種,別以為我不會在你媽來之前先從你開刀!”
方晨逸無畏地回視她,淡定地說:“我就知道媽媽爸爸沒來之前你不會殺我!”
“你!”艾米莉語塞,一半因為心事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說中了,另一半是因為這小屁孩說話的神情酷似心裏那個男人。
“老太婆,反正爸媽還沒來,你先放開我好不好?我好熱,好渴,也好累哦。”方晨逸換上一臉央求狀,藍色的大眼睛天真無邪。他從昨天被綁到現在,滴水未進粒米未沾,又被太陽曬了幾個小時。
“那你就慢慢熱吧,你爸媽要是不來,就等著曬成人幹。”艾米莉冷酷地說著,撩了撩濕熱的發,轉身走回遮陽傘下的陰涼處。
海麵上沒有任何遮掩,又近午時,毒辣的太陽光暴曬著遊輪和海麵。在這種烈日酷刑下,方晨逸隻得繼續吐著小舌頭散熱,可憐巴巴地對艾米莉說:“老太婆,你一個人坐著多寂寞,爸爸不要你,我要你怎麼樣?等我長大了我當你男朋友。”
錢麗莉悄悄踢了他一下,心想這小家夥,都曬得半死不活了還敢在母老虎頭上拔毛。
“你要當我男朋友?”艾米莉被方晨逸挑起了興趣,又從陽光陰影處走出來,走到他麵前蹲下,摸了摸他的小臉,嘖嘖出聲:“小模樣不錯,長大了沒準比你那男人還讓女人心動。”
“老太婆你也長得不錯,雖然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很多男人追,但你一定是個萬人迷。”方晨逸定定看著她的眉眼,藍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起來特別天真無邪。
如果是熟識他的人就會知道這是他算計別人前慣有的表情,但艾米莉不是。她隻看見一個漂亮的小男孩用純真無邪的目光看著她,聽到他真誠地讚美她容貌。她笑逐顏開,立即動手幫他解開繩索,半他拉到遮陽傘下,給他倒了一杯冰鎮紅酒。
方晨逸為難的說:“我未成年,不能喝酒。”
“沒關係,喝酒有益健康,喝紅酒更是,喝吧喝吧,你不是又熱又渴嗎?”艾米莉把酒杯遞到他麵前,異常的熱情。
“真的嗎?”方晨逸繼續忽閃著“天真無邪”的藍眼睛,在她地鼓勵下嘟起嘴試著喝了一口,立即嗆紅了臉,把酒杯摔碎在露台上,皺起小臉說:“難喝!”
“不識貨!”艾米莉板起臉。
方晨逸調皮地對她說:“美女還是笑起來好看。”
艾米莉聽他這一說,立即又變得笑靨如花,挑挑眉說:“那我給你換杯果汁怎麼樣?”
“好啊好啊!”他高興地拍手。
於是,艾米莉起身往房間裏走。他也亦步亦趨跟上來。
艾米莉眸光一閃,問:“我去給你拿果汁,你跟著來幹什麼?”
“我想尿尿。”
“往裏麵走,左拐第一個門就是洗手間。”
“嗯,謝謝美麗的女士。”方晨逸送給她一個飛吻,咚咚跑去洗手間。
艾米莉放心地去倒果汁,因為洗手間除了空氣窗就隻有一扇門,她無需擔心他在她眼皮底下逃走,更何況,真要逃跑的話從露台跑遠比從空氣窗跑要來得容易。她倒了兩杯果汁,側頭對洗手間的方向揚聲說:“你好了就出來,我先出去了。”
方晨逸在裏麵應了聲:“好。”
於是,她一手一杯端著果汁去向露台。在露台坐了十分鍾,還不見方晨逸出來,她便開始疑心了,恰恰在這時發現自己放在桌上花籃裏的手機不翼而飛了。她不知道,方晨逸剛才跟著她進屋時已經偷偷帶走了她的手機,十分鍾時間已經足夠他打電話給宇文捷報告了自己的位置和目前情況。
當艾米莉衝至洗手間門口拍門時,方晨逸已經掛了電話,他進來時已經事先把門鎖死,現在無論她怎麼踢打也開不了門。她對著洗手間門說:“小鬼,別以為躲在裏麵我就拿你沒辦法!我既然放開你,就有把握再把你綁起來!”
方晨逸說:“美女老太婆別生氣,我不想被綁起來曬太陽了,反正都要等爸爸媽媽來,我就在裏麵陪你等好了。”
藍寶石公主號遊輪的洗手間選材上等,不但堅實而且耐踢打,艾米莉踹了好一通也沒踹動分毫,便順了順氣說:“好,你不出來是吧?等著,我現在就喊人來破門。”
方晨逸背抵著洗手間門,聽到她的話不由的一陣緊張,攥緊了艾米莉的手機,把洗手間從上到下四麵八方都用眼睛搜尋了一遍,沒找到可以用作武器的東西,最後靈機一動,目光停留在沐浴液上。
他把手機裝進褲袋裏,跑到流理台旁邊放置沐浴液的架子下,踮起腳尖仍沒能夠著架子,便爬上流理台,站在台子上拿下沐浴液,肥皂,連帶把台子上的洗手液也全部拿了下來。接著,他把沐浴液洗手液和肥皂均勻灑在浴室門口的地板上,再跑到蓮篷頭下,一手拿起蓮篷頭對著門口,一手旋開水閘,把浴室門口地麵噴濕,見好就關掉水閘,走過去試了試,確定地麵濕滑度足夠後,便重新爬上正對著浴室門口的流理台。
外麵已經有了動靜,似乎又有人走進房間來了,方晨逸流理台上又打了電話給宇文捷,問她在哪裏。她說和方東淩已經上了藍寶石公主號,正在來房間的路上,要他自己保護自己,至少得撐十五分鍾。“沒問題媽媽!曾外公教我的輕功正好可以派上用場了。”
“不管用什麼功,你一有機會就離開那房間,因為那房間裏被放置了炸彈,知道麼?”宇文捷囑咐。
方晨逸正想說知道了,洗手間的門便被人用什麼東西狠狠敲開了,他連忙對著手機說:“媽媽,我去戰鬥了,你要趕緊來啊!”然後他看見洗手間門口湧進來兩名墨鏡男,相繼在踩上洗手間的地板後滑倒。
艾米莉在最後麵見此情形,本能的後退了,迎麵就飛來一隻金屬重物擊中她的眼睛。“啊——”她尖叫著捂住疼痛的左眼跌倒在地。
方晨逸同時揪準時機,從流理台上一個彈身後空翻飛越過正顫危危從濕滑的地上爬起來的墨鏡男,順利跳出洗手間門,穩穩落在艾米莉身邊,拔腿就想跑。
艾米莉雖然眼睛痛得暫時睜不開,但仍準確的扯住他的小腿,“臭小鬼,想跑沒那麼容易!”
“死老太婆!看招!”方晨逸顧不了許多,抬起自由的那隻小短腿一腳踹向艾米莉的臉。正中鼻梁!
“啊——”艾米莉殺豬似地尖叫,估計鼻梁骨斷了。
她一手捂著眼,一手捂著鼻子,大吼大叫著:“你們快抓住這小鬼,快點,不要讓他跑了!”
可憐洗手間裏那兩個墨鏡男,本已經站穩腳,聽到她的喊聲後,急著跑出來捉人,結果走在後麵那人腳下一滑又摔向地麵,連帶骨牌效應也將前頭那人給推倒在地。前頭那人更倒黴,本已經被摔得分不清東西南北,這回好死不死又撞上洗手間門檻,在一陣搖晃後光榮的昏倒在地。
方晨逸趁亂直衝向露台,急忙將錢麗莉手上的繩索解開。
錢麗莉的驚疑他怎麼跑來求她的同時,手一得自己也開始解開腰上的繩索。方晨逸則迅速蹲下解她腳上的繩子。
她的眼角餘光看向一名墨鏡男和艾米莉從屋裏奔來,忙說:“你別管我,快走,我不會有事的。”
“不行!早上是你救了我,還幫我向媽媽通風報信,不能丟下你。”方晨逸搖頭說,手上的動作更快了。
錢麗莉聽了心裏一陣感動,想說自己早上隻是鬼使神差救了他,根本不是因為善心大發。就在這時,墨鏡男和艾米莉衝進了露台,她腳下的繩索也完全鬆開。幾乎是在同時的,方晨逸說了聲:“媽媽讓我們趕緊離開這間房。”然後把從她腳下解下的繩索往護欄上一套,小小身子一個彈跳就翻下圍欄,借著繩子的晃蕩在艾米莉和墨鏡男想把繩子拉上來的時候順利躍入下一層房間的露台。
“別讓他跑了,快跳下去追!”艾米莉指使墨鏡男。後者點頭正想追下去,冷不防被後麵的錢麗莉拿著紅酒瓶擊中後腦勺,眼白一翻就癱倒在地。
“莉莉,為什麼你要幫他對付我!”艾米莉紅了眼,撲向她。
錢麗莉後退兩步,舉起手裏破碎得隻剩上半部份的紅酒瓶自衛。“艾米莉,我也恨方東淩,更討厭宇文捷,可是我不想因此而傷及無辜的小孩,我不會讓你去追他的!”她緊緊盯著艾米莉的一舉一動,準備隻要她敢撲上來,她就用酒瓶刺進她的小腹。
艾米莉投鼠忌器,隻能在露台上和她周旋,伺機要撲倒她。她說:“莉莉,我以為我們一直是好朋友,我們有共同的愛好,我們愛著同一個男人,包括被同一個男人甩了,我們有那麼多共同點,我以為你會幫我所以才讓你知道一切。”
錢麗莉搖頭,“不,或許你從一開始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你假裝跟我做好朋友,從我這裏打聽方家的事,打聽他們的近況,甚至這次跟我一起回中國,也是因為看到那則全球聯播的恐怖份子劫機新聞報導,你騙我說想來中國參觀,其實是為了報複他們的計劃。我開始還奇怪那天在機場你為什麼那麼苦大仇深,現在我大概明白了。從你早上二話不說就把我綁起來看來,在你眼裏我根本不算什麼朋友,對不對?”
艾米莉被她一番搶白,也不多加辯解,坦然說:“你還不夠資格當我的朋友,跟梅傑士家族比,方家和錢家的財富、地位、人脈和勢力加起來都不夠格給梅傑士家提鞋。”
“哦?這麼說,你那年是因為這一點,才背叛我上了羅伯特;梅傑士的床?也是因為這一點,你才把我的身份透露給他知道?嗯?”輕柔的男音,低低的聲調,聽不出喜怒,隻是在陳述一個個本應是疑問的句子。
露台上對峙的兩女同時將目光移向聲音來源處,發現不知何時,黑衣黑褲笑容邪冷的方東淩已經坐在露台的欄杆上。他從哪裏來的?什麼時候來的?沒人知道!
錢麗莉和艾米莉相視一眼,前者沒說話,後者一見目標出現,立即調轉茅頭指向欄杆上的男人,說:“五年不見,你的身手還是一點也沒有退步。”
方東淩說:“五年不見,你的智商卻退步了,莫尼卡。”
艾米莉塗著蔻丹的手指往唇上一按,吃吃笑著說,“是嗎?你確定?”
“不確定,我能隻手空拳坐在這裏看你們打架?”他悠閑地反問,“反而是你,難道不奇怪?”
艾米莉咯咯輕笑著,問:“奇怪什麼?”
方東淩也笑,“例如為什麼你那幾個黑手黨朋友在我進到這裏來之後還沒向你通風報信?不奇怪宇文捷為什麼沒跟我一起來?”
艾米莉咯咯輕笑說:“我想,她是在忙著拆我安放在各個艙裏的定時炸彈。至於你能在這裏,隻能代表黑手黨那幫飯桶全都失敗了——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