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涘,快過來幫我找找。”
這女童咯咯笑道,赤著腳在藏書閣內亂跑,不用看,一定是杳綺雲。
“來了,我的小祖宗,求求你了,能不能消停一點?”
並不理會快要累成狗,在地上服服帖帖地趴著的杳無涘,勉勉強強地從地上爬起來,無精打采地走向杳綺雲。
這邊,杳綺雲撒歡似的,飛快地穿梭於書叢之中,不以為然,加快手中的速度,將夠得著的竹簡隨意地扔到地上。不明所以,若是此時恰好有人推門而入,發現了這亂糟糟的地麵和空蕩蕩的書架,不知究竟是尖叫著跑開,還是尖叫著暈倒。
“哎呦”一聲被書絆倒,杳無涘猝不及防跌在地上,再一抬頭,方才還在嘻笑玩鬧的杳綺雲忽地便消失不見了。
“唉?人呢?”顧不上扭著了的腿,彈射般地從地上爬起來,慌張呼喊。
另一邊,杳綺雲從瑤榭宗後山藏書閣離開,來到了所謂的禁地,“蓮池”。
一道厚厚的壁障將蓮池“包圍”。隱約之中,清晰可見這壁障之後,美妙絕倫的聖地“蓮池”。若是換作旁人,先不說如何如何覬覦“蓮池”這一上古遺存的聖物,苦於瑤榭宗美名其曰“保護”而占為己有,想要一睹“蓮池”芳容算是難上加難,說出去,也是“不枉活了許久,竟在有生之年有幸親眼看到那萬丈光華的‘蓮池’。”
留存在遙不可及的上古時期的古神坐騎,和它的持有者一樣,天生“神秘而奧妙”,或者是正是因為“不可說”、“不可得”,這些個或許已經或將蒙了塵的古物,在後世之人的眼中,仍舊不改魅力,多少人爭得眼紅耳熱、頭破血流,終了死不得其所。
“這大抵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吧。”
坐在雕月樓上,望著彌散又聚升的水霧,目光竟也一時如那水霧一般,迷離而潰亂了。
“蓮池”本名蓮磐,昔日,上古之時,瑤池王母便是乘著它穿雲遊海,雖說玄女算是有幸親眼目睹其中神彩,畢竟如今而言見過的人少之又少,而昔日享九州美譽的蓮磐,竟也隨著九州的時空崩裂,瑤池王母的隕滅而蒙塵落埃。至闔析紀,蓮磐再度為人所知曉,竟是因為瑤榭宗。
正所謂“瑤榭仙池”,瑤榭宗的創立者倒是有些能耐,開宗立派百年有餘,竟真能讓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宗門發展成當之無愧的人族第一宗門。瑤榭宗成名之後,宗主才向外公布宗主聖物“蓮池”,算是錦上添花。
從高樓之上一躍而下,杳綺雲穩穩當當地落在了池畔。觀那一池隨風飄曳的荷花蓮葉,景致倒是極美的,隻是她早已祭了那一顆灼熱之心。
脫鞋,光腳踏入水霧彌漫的蓮池。緩緩地,慢慢地,閉上眼睛,雙手掐訣,似化萬物為虛無,似化本身為光點,慢慢尋找朦朧中的一抹陽光。
非是眼觀,非是耳聞,非是體觸,拋去五感六識,似成天地合一、物我一體之化外之境,我即天地,天地即我。
漸漸地,這灼熱感愈發地近了。像是蛛網上撲騰著的飛蛾,擅動著的蛛網,向外散播著劇烈的焦灼之意。是圍爐煮茶時,咕嚕嚕的沸著的滾水,是灼人的茶香;是藏於胸腔中那顆博動的心髒,張——縮——張——縮——張,天生便帶著激烈的魅力與張揚的邪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