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溜吸溜-吸溜吸溜了~”

一陣吸食腦髓的聲音。

“嘶~哈~”

是又鹹又腥的血混合腦漿的味道。

!!!

呂辭猛然驚醒,同時慌張地在床上瘋狂搜尋著什麼。

“喲,冬眠大神終於醒了啊!”

“嘿!你要是再躺多一會兒我們都快報警了。”

......

喧嘩的聲音闖入呂辭耳中,這才讓他緊繃的神經緩和下來。

車廂隔間裏十分的亮堂,但不是被頂燈照射的死光,而是窗外麵照射進來的陽光,自然且柔和,最重要的是釋放著令呂辭淚目的溫度。

呂辭仍舊不放心地將整個隔間徹底打量了一番,發現自己半睡半醒間聽見的吸溜聲,原來是這裏的幾個老爺們兒在嗦方便麵,大口的灌汽水。

而鼻子中聞到的鹹腥味道,這是此間中不知哪位兄台的香港腳了,味道濃得甚至壓過了三四碗泡麵。

隔間的門是打開的,而此時外麵的走道上也是熙熙攘攘,不停有人端著泡麵,茶杯,麵巾和牙刷經過,雖然是軟臥車廂但空氣中充滿了各種說話聲,聒噪得很。

但呂辭卻是差點流下淚來。

他毫不在意這裏的喧嘩,烘臭以及燥熱,隻有這些才讓他真實地感覺自己還活著,自己活在人間!

活著,還真好啊!

呂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笑容,他緊縮起來的肩膀,也放鬆地垂了下來,鋼板一樣筆直的腰背也弓成了蝦米。

“小兄弟,你這眠功是擱哪兒練的?太強了這也!”

對麵的大叔放下手中的海鮮魚板麵桶子,好奇地問呂辭。

麵對眾人投來的奇異目光,呂辭卻是一頭霧水。

“什麼?什麼功?”

“眠功呀!你這不是剛剛給我們施展了嘛?你可是睡足了三天粒米未進滴水未喝呀!太了不得了!你告訴我我也去學一手,下次再去討薪的時候我給安排上!”

大叔已經搓著手掌躍躍欲試了。

呂辭哭笑不得,心說哪來的什麼眠功啊...我這是走了趟鬼門關您信嗎?但他也捕捉到了大叔話裏的關鍵詞,自己竟然躺在床鋪上睡了足足三天,這麼說這列火車已經快到上京了?

還不等他回應那個大叔,坐在對麵嗑瓜子的小兄弟就笑嗬嗬道:“嗐!別瞎猜了,人家小哥說不定帶了什麼珍饈美味,白天不吃,大半夜在床上啃呢。”

呂辭盯著那小兄弟,聽到這句話他著實感到驚訝,這完全就是腦喰的風格啊。

難怪自己上鋪會是一個中階的餓詭,現實中的這位兄弟熟門熟路嘛!說不定這家夥死後也會變成一個腦喰,而且是喜歡嗑瓜子的那種另類。

他並不想透露太多,摸了摸後腦勺,笑嗬嗬的敷衍道:“沒有的事兒沒有的事兒,我既不會什麼眠功,也沒帶啥美味食品,就是平平無奇的衝暈過去了。”

“啊?”車廂內眾人同時發出了驚歎。

就在這時,車廂頂上傳出了機械的合成女聲:“尊敬的旅客,前方即將到站-上京南站,上京南站是本次列車的終點站......”

播報聲音傳出,眾人的注意力也從呂辭身上離開,開始各自收拾行李去了。而呂辭也得以脫身,他現在卻也沒感覺有多餓,李玄清給他吃的那顆蒜頭似乎還有持續提供能量的效果。

但肚子不餓不代表尿不急,憋了整整三天沒決堤就已經不錯了,他現在必須得趁著廁所關閉之前趕去泄洪了。

好在軟臥車廂的人並不多,他立刻搶到了廁所,進去其中暢快淋漓了一番。就在他從兜裏摸紙巾的時候,從左右褲兜中分別摸到了腦喰的遺核,還有李玄清交給他的那塊鏡子碎片。

摸到鏡子碎片的一刻,他腦海中忽然聽見了李玄清的聲音。

“列車就快到站了吧?”

呂辭下意識的想要點頭,但忽然想到這是虛空對話啊,李玄清根本看不見,於是在腦海中用話語回應道:“對啊!我直接睡過了這兩千五百公裏,眼睛一閉一睜...到站了。”

很快李玄清便解答了他的疑惑:“我們時間有限,一旦回到陽間,七天的倒計時就開始了,所以我讓你在鏡子中的休眠了三天,現在我們就有整整七天的時間在上京行動了。”

“嘿,你真是大聰明!”呂辭還是忍不住比了個大拇哥,“不說了,我也得收拾行李準備下車了,希望我的行李都還在吧!”

他突然想到自己在幽冥列車上打開過自己的行李箱,他不清楚自己的行李到底在冥界還是在陽世間,如果行李不在這兒,那可就麻煩了。

快步回到隔間中檢查了一番,呂辭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所有行李居然都還在,而自己在冥界取出穿在身上的衣服,行李箱之中也找不到同樣的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