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乘客已經死亡!他們溺死在了秋日晚上的空氣裏。
而更加瘮人的是,他們身上正在不斷的滴下水來!從它們身上流淌下來的水還混有泥沙,帶著粘膩的魚腥味,這些水並非汗水或是其他液體,而是河水!
坐在李玄清旁邊的李雯雯臉色同樣變得煞白,但不知是何原因,她的身上並未出現其他乘客那種變化,甚至還能與李玄清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話,隻是她此時的話語已經變得毫無邏輯可言,更像是人將死前的囈語。
更奇怪的是她絲毫沒察覺到其他乘客的怪異,好像覺得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一般。呂辭知道她也已經失去了生命,成為一具死屍了...不對...李玄清直接將她轉化為了亡魂!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在她的身上沒有出現窒息溺死和滴水的怪相了。
想到此處,他也隻能搖頭歎息,多麼好的一個小姑娘,就這樣沒了...
渾濁的河水漸漸彙集到了一處,在車廂的地麵上蔓延了開來...
很快水就流淌到了呂辭的腳邊,但他不能動,他必須死死地控製住許國印。
但他回頭看向許國印的時候,卻發現對方此時也不似乘客一般帶著死亡的驚悚模樣,隻是冒出了許多的冷汗。
“是我左手的作用麼?阻止了他的死亡?不對,許國印也已經是一個死人了,我的左手,隻是延緩了這一過程...”呂辭也明白了為什麼自己要一直站在這裏用左手控製住許國印。
他的左手能為死亡的許國印輸送維持他開車所需要的能量,隻要他不鬆手,91號公交車就能一直向前開去。
如果說車上的其他乘客已經涼得透透的了,那麼司機許國印和比較特殊的蔡雯雯,則是處在一種活死人的狀態中,他們仍保留著一部分的行動和思考能力。
“...好...好困那...”身旁的許國印幾乎是磕著牙齒說出了這句話。
“不能停,一直往前開!”呂辭毫不客氣的下達了命令,車要一直開,這一點沒有任何可商量的餘地!
“...我好像...但是有三天沒合眼了...不過我的肝好像不痛了...不過我真的好困...不過我還沒有吃藥...”許國印開始不停的在嘴裏嘀咕著什麼。
而呂辭則十分專注地盯著車前方,隨著91路公交車一直向前開去,路上的景色也變得淒涼而荒蕪,同時他也留意到了,一路上同行的與對車道的其他車輛都在迅速的減少,不到十分鍾的功夫,這條路上便一輛車也看不到了!
而91路公交車在五分鍾前的最後一道轉彎之後,駛入了一條完全筆直的道路之中,這條路一直沒入目力所及的遠處黑暗,他們所在的這輛公交車又行駛了三個小時,期間沒有任何岔道,十字路口和拐彎。
91路公交車進入了一段循環之中!
“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已經進入了通往詭境的通道!?”呂辭有些激動和興奮,這一過程的無聊情緒被他拋在了腦後。
而與此同時,他身邊的許國印狀態卻是越來越差了,本來他就已是極度萎靡的狀態,現在看來他已經不是萎那樣簡單了,而是整個人消融了...
一坨又一坨土黃色的蠟狀物從他身上墜落在地,發出啪嗒啪嗒的惡心聲響。
許國印抬起頭來,望向他身旁的年輕男子,疲憊到了極點的他艱難睜大雙目,他的眼球已經變得極為渾濁,仿佛腐爛的臭雞蛋一般,但仍有無數的血絲爬在白眼球上,如紅蟲一樣扭動。
“...從前..有人三天沒合眼了...之後呢..那個人很想睡覺...他快點讓我睡覺吧...你下班了!下班了啊!”許國印突然間歇斯底裏了起來,但口中的言語已經變得極其混亂。
呂辭還是能聽出其中的一些邏輯,許國印這是說自己三天未合眼了,想要下班睡覺。
但是大哥,你清醒一點,你都已經是個死人了,還睡什麼睡?
“別廢話,繼續開!”呂辭聲音嚴厲不容置疑。
“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