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也就是陸太守看著跪在下麵的錢總兵手裏的絲印,一語不發,隻是衝立在他身後的小廝示意,那小廝便點點頭從錢總兵手裏取走,送到陸衍手裏。
錢總兵便抬頭看向陸衍,隻見那陸衍頗為不在心的把玩,接著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錢總兵,緩緩開口道:“連絲印都讓你帶來了,怕是確實著急,本官也擔憂表弟的安全,便也不為難你。”
錢總兵心底一鬆,立馬開口道:“謝謝陸大人……”錢總兵話音剛落,還未來得及說完便又聽見那陸衍又說了一句,道:“隻是你讓本官今晚沒得好睡,你今晚也別想睡了,錢總兵你就再此跪著吧……”
錢總兵聽完,便立馬苦著臉,也不敢反駁,隻得老實回道:“是……”天可憐見的,這錢總兵自昨晚馬不停蹄的往金陵趕來,已經兩夜未合眼,如今還不能睡覺,眼睛已經紅的像隻兔子眼了,然而這錢總兵也覺得頗為僥幸,幸好這陸太守沒找其他法子整治他,錢總兵自我安慰的想著。
陸衍手裏握著那絲印起身離開了,也沒再看錢總兵一眼,走回自己房間才對喚出自己心腹小容子,小容子長得普通,丟在人群裏,過眼便往,又穿的一身黑色勁裝,更是不打眼,如此倒也方便他辦事。要說小容子,這人同陸柔柔身邊的小德子是打小被陸群養大的,放在陸衍和陸柔柔身邊一直為這兄妹二人辦事的。
但凡陸衍有些要事便指派這小容子去做,如今這顏無影的事兒,自然算得上要事,陸衍便對那小容子道:“你去把那趙統領給本官提溜來,就說本官有要事相商,他倘若是晚來一刻,便說本官要了他腦袋。”
“是。”那小容子恭敬的答完便,悄無聲息的隱匿離開了。
陸衍見小容子離開,那股子困意便又襲來,隻是這事兒未完,睡不得,搖了搖頭,帶著小廝便徑直往書房走去。
小廝在前麵打著燈籠,為陸衍引路,走到書房門前,也是先點亮了書房裏的蠟燭,陸衍才進去,走到一旁平時辦公勞累後躺著的竹榻邊,便卸了力氣一樣直直靠了上去,眯著眼假寐,等著小容子找來那趙統領。
陸衍快要睡著的時候,耳邊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隨即立馬驚醒,隻見那小容子低著頭站在一邊,而那因原本是軍人如今又發胖顯得更壯碩的趙統領也候在一旁直點頭打瞌睡,畢竟到了中年到底精力不濟。陸衍簡直要被氣笑了,便張口道:“趙統領睡得可好?”
這涼嗖嗖的話傳入趙統領耳邊,那趙統領立馬睜開眼,瞌睡瞬間全無,愣愣的看著麵前的陸衍,隨即立馬回神,“噗咚”一聲往地上跪下去,慌聲道:“屬下,屬下給大人請安。”這趙統領也是頗感委屈和莫名,誰也沒想到,這大半夜的自個睡得正想的時候,頂頭上司會在這時候找你有事,擱誰誰也難受,但這趙統領哪裏敢出說來,有苦難言。
陸衍不屑的哼了一聲,眨了眨酸澀的眼睛,也不廢話便直接吩咐道:“你現在便立馬去集結一百二十個士兵,天一亮便在城門侯著。”
聽到這命令,那趙統領更是感覺莫名其妙,愣愣的看著陸衍,眼底都是不解。
陸衍自然懶得同趙統領解釋,沉聲道:“知道為何把你喚到本官麵前吩咐嗎?”
那趙統領想了想,更是不能理解,便搖了搖頭。見狀,陸衍低低的笑了出來,臉色確便的陰沉,厲聲道:“自然是怕你睡死了,把本官傳話不當回事,等著明早再去辦,如今把你提溜起來便是為了抓緊時間,你還在這發愣做什麼!身上官服不想要了?!”
那趙統領便被陸衍嚇得一抖,立馬戰戰兢兢的說到:“大人息怒!下官…下官…這就去!”說罷,便連滾帶爬的離開陸衍的視線,再也不敢多呆片刻。
陸衍見那趙統領離去,臉色也恢複平靜,看著小容子仍舊靜靜的站在一旁,想了想,才道:“小容子,你去盯著那趙統領,免得他離了本官視線又尋思著偷懶,務必保證天亮之前把人集結完畢。”
“是。”小容子答完,便又如他人一般低調的離去。
接著陸衍才倒回背後的竹榻上,又慢慢的困乏起來,便也顧不得這是書房,閉起眼睛睡過去了。立在一旁的小廝見狀,哪敢任由陸衍如此休息,怕是不過一會便要著涼,立馬悄悄的小跑離開,拿來了一張厚實的毯子回來,才又躡手躡腳的未陸衍蓋上,隨即便靠在一旁侍立。不過這正是後半夜,最為困乏的時候,那小廝也慢慢的靠在一旁打起盹來。
陸衍覺得自個沒睡多久,便被清晨從窗子外泄進來的陽光刺的不得不醒過來。陸衍抬起手遮在眼睛上,剛醒來聲音還帶著一絲啞意,道:“如今是何時辰了?”陸衍問了一句,卻沒聽見答話,眉頭慢慢聚攏,又高聲說了一句:“人都死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