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來臨總是非常快,雪鬆南嶺常年大雪覆蓋,一入夜溫度便下到零下二三十度。
南隨矜穿著風衣,似不怕冷,孤身走在雪地裏。
夜晚的雪鬆南嶺雪白一片,一眼望不到邊。
他垂眸看了眼腳下已過腳脖子的厚雪,繼續邁著步伐向前走著。
‘嘎吱’
耳側傳來樹枝被折斷的聲響,他稍稍側頭去看,身後不知何時跟了個人,是那個叫吳斜的青年。
“你為什麼要跟著我?”
“你有東西落在我這了。”
倆人的聲音同時響起,重合在一起。
南隨矜望向他手裏的那串佛珠,半晌沒有言語。
吳斜緩步走近他,在幾步之外停下。
“你跟我說過,你回來那日,讓我把這個還給你。”
——
去時兩個人,回來一個人。
南隨矜望著在他房門前閑晃的男人,心裏暗道這些人倒是找他找得勤。
摩挲著兜裏吳斜給他的佛珠,輕聲喊了句:“小花,找我有什麼事嗎?”
聽到聲音解語花看向他,在看見零下二三十度他都隻穿了件單薄的風衣出門,立馬脫下身上的大衣快步走到他身側給他披上。
“怎麼就穿這麼點出門?感冒發燒了怎麼辦?”
“隻是無聊在附近閑逛,你還沒說你找我什麼事呢?”
攏了攏身上的大衣,下巴縮在衣領裏,他帶著解語花進入自己的房間,找出厚衣服給他搭上。
“沒事,就是睡不著,來看看你。”
來看看他?
南隨矜瞥了眼暖光下解語花完美的側臉,抿了抿唇。
他很想問他們是不是認識,可又多少覺得有些自作多情。
來到這個世界十年,他很清楚自己見過哪些人,沒見過哪些人,即使那種若有若無的指引感。
但是他們,他保證,他的記憶裏真的沒有這些人。
就算吳斜跟他說了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話,還塞給他串佛珠,但是,這也代表不了什麼。
沉寂的氣氛太過明顯,解語花抬眸看向少年,剛好撞進他那雙滿是探究的眸子裏。
“我們是不是認識?”
到底還是沒憋住,把這句話問了出來。
解語花很明顯的怔了怔,他想說認識,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最後也隻能說一句。
“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故人。”
故人?看來他猜得沒錯,吳斜應當也是把他當作誰了,那麼,按今早其他三人的神情來看,也是了。
“他跟我很像嗎?”
“嗯,對,很像。”像到,你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解語花不會知道,後來他會因為這句話,後悔終生。
南隨矜垂眸不作言語,突然覺得兜裏的那串佛珠有些燙手。
沒人會願意自己被當作別人,包括他也不例外,但好像,似乎也沒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