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昨天晚上陸母沒有陪著朗朗打針,所以今天陸母一再的要求要朗朗睡在他們那邊。陸慈從陸母那邊吃過晚飯之後一直呆到晚上九點多才離開。
她從車上下來往小區裏走的時候,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束,一想到今天闖進會議室裏的情景,悔意叢生。尤其是看到在場的設計師們都穿的異常得體,一向謹慎的她也沒有想到今天自己居然是這副模樣。
她歎了一口氣,從通往公寓樓的小路穿了過去。
然而當她剛剛走到到小道裏麵沒幾步,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人異常憤怒的聲音,她的雙腳忽然一滯,微微蹙了蹙眉頭,稍微探過身子,透過道路中間的那幾棵稀疏的樹,看到了不可思議的場景。
她不禁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微微的向前挪動腳步,即使她再怎麼不相信,但是不遠處那個正在被打的男人,就是項琛。
隻見項琛一言不發挺拔著身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連視線都沒有抬起半分,而站在他對麵的中年男人,則是異常憤怒的甩起他手中的手杖,一下又一下狠狠的砸在項琛的身體上。
陸慈看到那毫不停歇的敲打,都忍不住替他肉疼,甚至還能聽到手杖與骨頭相撞的聲音,而項琛卻沒有絲毫的反抗,隻是咬著牙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裏任由男人的手杖在他的身體上來回的敲打。
“你以為你們的翅膀硬了嗎?”打他的男人麵目有些猙獰,不過從他的裝束來看,倒是一本正經的很:“你明知道你姐做出了反抗我的事情你還視而不見包庇?你知不知道她那樁婚姻對項家來說多重要?!我都已經這麼寬容你去做設計,你難道就是用這個來回報我的嗎?”
他的周身無時都散發著一股戾氣,手杖也重重的砸在項琛的身體上,手下一點都不留情,似乎是要一直打到他開口為止。
陸慈緊閉著嘴巴,微微的後退了幾步,手心緊緊的攥著衣擺,她不知道項琛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個男人和他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他那樣的打他他都不回手,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曾開口過。
項琛的嘴角略過一絲無奈的苦澀笑意,雖正在忍受著身體之苦,不過他深知,現在的自己,完全沒有任何能力和眼前這個瘋子對抗,項雲生手裏同時握著他姐姐和他母親的命,因為隻要他稍稍一動手,他絕對會做出不堪的舉動。這麼多年在他的壓製之下過來,他非常了解他的作風。
所以,即使是再大的恥辱,他也必須忍下去,等到他足夠有能力的那一天,他一定會加倍的償還回來。
他眸光暗淡一片,似憂似痛。
就這麼直直的過了一會,項雲生見他不管打多少下都不吭聲,也知道這小子橫了心,於是索性作罷,也算是讓自己的手停歇一會。
隻見他收回手杖,危險的眯起眼睛盯著項琛一字一句的說道:“要想不後悔,馬上帶著你姐回上海!”他說完這一句話,轉身就離開了小道,走到不遠處停著的一輛黑色轎車上,而陸慈盯著他腿腳不便的逐漸上了車的背影,心裏一片恍惚。
而正當她收回視線重新落到項琛身上的時候,卻突然撞入了他正盯著自己的視線裏,她猛地一怔,四肢局促的連忙別開視線,有些慌張的快速的離開了小道。
等她小跑到有路燈直射的大路上時,她才忽的停住自己的腳步,在心裏默歎道,反正都已經看見了,為何自己還要一副做賊心虛的表情匆忙跑開?
想到這裏,她不禁又仰起下巴看了一眼小道的地方,在見到項琛的身影逐漸從隱匿的枯枝從中逐漸浮現出來的時候,她定了定自己的心,站在原地不動的等他走過來。
他的步伐沉重,每一步幾乎都是咬著牙關移動的,來自疼痛的不僅僅是他被折磨的肉身,還有他那顆不安的心,因為要裝下即將爆發的情緒,所以難受的緊。
他沒有想到自己挨打的一幕會被陸慈生生的撞見,他一直希望的是別人看到他最普通的模樣,他可以和所有人一樣瀟灑自在的過生活,而如今這樣的他,就像是一隻潛伏在黑暗裏血淋淋拚命掙紮的野獸,這狼狽猙獰的模樣他一直都是深深隱藏在心裏,從來就沒有人見到過,而現在卻……赤裸裸的被她看在眼裏。
甚至都不給他****傷口的機會。
他的臉在昏黃的路燈下忽明忽暗,眼眸也是看不見底的黑色,他稍抬頭見到對麵的陸慈就保持那樣的姿勢站在原地,他心裏忽然一頓,嘴角便泛起一個無人察覺的苦笑,隨即轉過身子穿到了另外的一條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