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真的有這事?你不說,阿舅是一輩子也不知道啊!如此說來,你們之間,本就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緣分啊!嗬嗬……”安有光說著說著,不禁又是點頭搖頭!“阿舅,這哪裏是緣分,這根本就是噩夢!”說著,趙舒窈的眼睛裏,卻突然地泛起了淚光來了!“阿舅,你想知道,自打和親之日後,我在澹台建成的皇宮裏,每天過得是什麼日子嗎?我想,澹台建成見了你,一定會對你說,他是如何如何地待我好,是不是?”安有光聽了這話,不禁一怔!自打舒窈和親之後,他對於舒窈在雅國的生活,真的是一如所知!因為,澹台建成的使節,給趙國宣傳的,都是澹台建成預先寫好的外交辭令!隻說是趙舒窈如何如何讓地受寵!弄得趙國的使臣聽了,當然心裏是一千個一萬個地相信!

趙舒窈對著阿舅,將內心所有的痛苦,都一一地傾吐出來了之後,方才長長地舒緩地歎了一口氣!安有光靜靜地聽著,在聽到舒窈的孩子沒了,聽到舒窈兩次被關進冷宮,聽到舒窈被澹台建成一次次地誤會折磨!聽到舒窈在那場大火之後,逃離了雅國,在岐國的邊界流浪時,心兒都揪了起來!他真的不知道,舒窈吃了這許多的苦!如今看來,她不能原諒澹台建成,倒是情有可原的了!畢竟,這其中的傷害是太深太深了!想想,安有光便將那隻鐲子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了出來,遞給她,口中說道:“舒窈,這本就是你母親的鐲子!既然你回來了,那麼還是你收著好了!”趙舒窈接過了鐲子,淡淡說道:“好,如今鐲子,也又回到了我的身上了!那麼我和他之間,也早就該有一個了結了!”她幽幽歎道。

離開阿舅的茅舍之後,趙舒窈還如往常一樣,在這寧安院內,整理著賬冊,籌謀著如何在開一間分院。到了晌午時分,這院內當值的都已是打起了盹兒,趙舒窈自是請他們自便去。她到了院外,忽地想起了自己晾曬的茶葉,也該去翻一翻了。就見前頭一個女子的聲音:“舒窈,你一向可好?”趙舒窈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心中激動,她抬起頭,果然見是娉婷,口中欣喜道:“娉婷姐姐,你怎麼來了?”

她的心中忽地想起來了萬俟化及,正想伊人,伊人就現身了,他看了看光彩照人的舒窈,說道:“舒窈,好久不見!”目光之中,似乎還帶些揮之不去的遺憾,可是神情卻是幸福和滿足的。趙舒窈便笑道:“化及,姐姐,我很好,從來沒有過的好!”趙舒窈看了看娉婷的小腹,笑道:“姐姐,難不成,你又懷上了?我可是還沒看見你們的小公主呢,也不帶來瞧瞧?”

萬俟化及聽了這話,臉色不禁活泛了許多,他笑道:“這一次,我們趕著來看你,下次,我一定帶來!公主像娉婷,自是好看!”說著,便溫和地朝著娉婷笑笑,目光中透著寧靜和滿足。趙舒窈見了,心中便不禁豔羨起這對年輕的夫婦來,她笑道:“對了,我可還要感謝你們的銀子呢!”娉婷聽了,隻是笑道:“舒窈,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若不夠,你隻管寫信來!”

萬俟化及問道:“舒窈,怎麼你回到趙國後,就一直在這裏,再沒有去雅國?”趙舒窈聽了,隻是感傷說道:“化及,不要和我提雅國!在我心中,那不過是我做的一個綿長的夢而已!”

“一個綿長的夢?”娉婷聽了,便幽幽看著趙舒窈,口中說道:“舒窈,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的心事,其實我都已經猜到了!”趙舒窈哀哀笑道:“姐姐,我並沒有!這若不是夢,我又怎會和他漸行漸遠!這南柯一夢,好歹我已經醒了來,自是再不願走進那夢中去!”萬俟化及聽了,搖頭歎道:“舒窈!我曾認為,你是個非凡有勇氣的姑娘!可是我錯了,如今事情俱已明朗,你反倒這樣畏縮起來,難道你心中還在懼怕什麼?”趙舒窈聽了,隻是苦笑道:“化及,姐姐,我沒有!你們可知道,這些都是人力所能強求的!一切都需要時間!時間,唯有時間,才是治療創傷的最好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