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內,氣氛一下子冷凝,屋子裏的下人都屏氣凝神,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顧文安見王氏遲遲不答話,隻能自顧自繼續說道:“我知太太管家已十分辛苦,隻薔姐兒今年也十歲了,又一向尊敬太太,還請太太多勞累些。”
王氏閉了閉眼,努力壓抑心中的憤怒:“當初我想留薔姐兒在府中,親自教導,可郭姨娘卻說什麼也要帶著薔姐兒去桂州,老爺那時候可有多說一句,如今倒想著讓我來教了,妾身無能,實在沒有福氣教她。”
顧文安聞言也有些訕訕的:“那讓薔姐兒搬院子的事?”
呂媽媽上前借著為王氏添茶水,拉了拉她的袖子,衝她輕輕搖了搖頭。
王氏低頭喝了幾口茶,緩和了語氣:“雖說我顧家一直以來的規矩,都是庶女與姨娘同住,隻有嫡女才獨住一院,隻是萱姐兒既已破了例,薔姐兒想搬到拾翠院,便也無不可。”
顧文安得了肯定的答複,便也鬆了一口氣,被王氏說的也有些尷尬,忙找了個借口,離開了正院。
待顧文安離開了院子,呂媽媽見王氏臉色還是不好,小聲勸慰道:“太太,不必往心裏去,老爺也不過受了郭姨娘的蠱惑,等他轉過彎來,自然知道太太的不易。”
王氏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仿佛什麼也聽不進去,隻有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顧文安走向知秋院的步子突然一頓,想起了王氏,到底還是轉身去了書房休息。
郭姨娘坐在燭火下,翻閱著一本詩書,又看了看外麵的天色,知道老爺怕是今天不來了,見沈姑姑一臉憂心,她卻渾不在意,徑自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郭姨娘帶著安薔來到了正院,給王氏請安。
王氏坐在主座,麵色淡淡,隻看著茶盞裏的茶水,一言不發。
曹姨娘輕笑了一聲:“郭姨娘實在稀客,回府也有好幾日了,倒是第一次見郭姨娘來正院請安。”
郭姨娘麵含愧疚之色:“妾身因身體不適,不能日日向太太請安,實在慚愧。”
正在這時,顧文安到了,與王氏並坐上座。
眾兒女與妾室姨娘上前請安,顧文安隻擺擺手,便讓他們落座。
他看向了曹姨娘,顯然是聽到了剛才的對話:“曹氏,夫人都沒發話,你也不過是個姨娘,怎能喧賓奪主。”
曹姨娘還是第一次當著眾人被老爺下了臉麵,不免掩麵自慚,說不出辯駁的話來。
王氏卻突然開口:“老爺,不是特地來說搬院子的事嗎?”
顧文安顧及到宣泰的臉麵,便順著王氏的話道:“昨日,我與太太商議過了,曹姨娘搬入海棠院,薔姐兒搬去拾翠院,如窈仍住知秋院。”
曹姨娘仍是掩麵,一言不發,但也並未露出詫異之色,顯然是知情的。
郭姨娘帶著薔姐兒上前行禮:“多謝老爺,太太體桖。”
王氏看著郭姨娘說道:“郭姨娘以後不必來請安,安心待產便是。”
郭姨娘再次謝過王氏,便帶著薔姐兒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