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不知道，那一天自己是怎麼過下來的。
領著院中僅有的幾個丫鬟，守在門口，但凡有穿著喜服的人前來，便破口大罵，讓人不敢進門。
這場鬧劇般的婚禮，終於還沒開始，便散了場。
天邊的夜色慢慢沉下來的時候，許傾帶著人出現。
在眾目睽睽之下，曲水第一次鼓起勇氣，走到許傾麵前，狠狠的給了一個巴掌，撕心裂肺的喊她的名字，“許傾，你真對得起我！”
許傾梳的平整的發髻散開，雖然樣貌並沒有怎麼變，曲水卻覺得眼前的人是那麼的恐怖。
那個善良天真的妹妹，消失不見。
宮婢把曲水攔住。
曲水的心徹底涼了，呆站在院中，苦澀的笑。
等到奴才把四周的人都清理幹淨，許傾也換了身衣裳，臉上上了藥，這才走過來，在石桌邊坐下，語氣帶著抱歉：“姐姐。”
“你不是我妹妹。”曲水冷眼，聲音哽咽，“你是太師庶女許傾，不是我舍命救下的妹妹。許傾，我什麼都不要了，算我求你，把天真可愛的妹妹還給我……”
許傾抓著她的手：“姐姐，你聽我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你救了我，又把我推入另一個火坑。”曲水嘲諷的笑。
“但我隻信任你。宮裏的女人都是豺狼虎豹，被封為貴妃之後，我每一天都行走在生死邊緣，我要一個靠山，一個能保住我命的靠山。”
許傾低頭，神色隱藏在黑暗中：“我爹身上的罪名還沒有洗清，我不能倒下。”
“你不倒下，就要犧牲我嗎？”曲水隻覺得可笑，猛地把掛在脖間的玉佩抽出來摔在地上。
玉佩砸在石頭上，瞬間變成碎片。
“許傾，你知道嗎？你送我的這塊玉佩，是我冒死才留下來的。”
“我留在西北，不是沒有機會逃跑，我沒走，是怕你哪天回來救我，找不到我。”
“你知道我多相信你嗎？哪怕顧行一次次的救我性命，我還是舍棄他，義無反顧的站在你身邊。”
許傾一下子把她抱住，聲音哽咽：“對不起，姐姐我對不起你，可是我沒辦法。我受夠了被貶為奴的日子，我不想再回到過去……”
曲水苦笑，“那我呢？在你心裏，我又算什麼？一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
“對不起，我需要一個可以脅迫兵部尚書的東西。”
“你就隻會對我說，對不起。”曲水冷笑，抬頭努力不讓淚水流下來，心中早已冰冷，問道：“這次，你又想讓我做什麼？”
“軍事布防圖。”
“好，我幫你，這是最後一次。”
許傾走近了些，手指輕輕擦去曲水眼眶中的淚，溫柔許多，曲水卻格外抗拒。
“姐姐，等我在後宮中站穩腳跟，我就帶你去過好日子。”
曲水冷笑搖頭，不知為何，對許傾開始產生排斥：“等你拿到軍事布防圖，我們之間的恩怨，一刀兩斷！”
胃中突然一陣翻湧，曲水忍不住推開許傾，撐著樹幹幹嘔。
許傾的臉色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