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奶奶見妹妹越說越下道,急的忙朝她使眼色但,但小姑奶奶隻顧著自己說的痛快,全然不顧娘親的臉色。
薑徐氏也懶得跟她動氣,氣壞自己沒人替,於是沉著臉說道:“給與不給,跟你也沒多大關係,你是嫁出去的水,你哥嫂給了多少孝敬,難道我還要向你彙報?”
大姑奶奶拽著小姑奶奶的衣襟,讓她住聲,隻她倔強著繼續自顧自的嘟囔道:“這點小恩小惠就將您收買了!”
薑徐氏丟開手裏的東西,鄭重的說道:“你二哥二嫂從今春開始哪日不送來吃食,我和你爹許久都沒開過火。也就頭幾日,你兩個侄女從臨安府城回來,想我做的飯食了,才開了火,但那些食材都是你二嫂收拾利索送來的。我心裏明似鏡,兩個孫女就是想來陪陪我們,逗我們開心。”
小姑奶奶不以為然回道:“那不是她們該做的。”
薑徐氏正色道:“即分了家,一年給我五貫孝敬錢,我就滿足,這些吃食若拿錢買又得多少?我也不瞞你們,你二哥私下裏一個月孝敬我十貫錢。迎春姐妹從臨安回來看望我和你爹,除了衣裳鞋襪布料點心茶葉,又給了二百貫的零用錢,還請了我和你爹,待西塘的莊園建好後搬過去住。這份孝心難道我還要敲鑼打鼓,到處嚷嚷不成!”
一席話囊的二姑奶奶啞口無言,薑徐氏想一鼓作氣,趁這機會好好教訓這拔尖要強的小女兒,便從箱子中拿出幾匹上好的布料和一個小木匣子甩到炕上。
薑徐氏冷冷的說道:“虧得你二嫂想著你們,侄女偏心你們,姑姑沒個長輩樣,可笑掉老婆子的大牙了。”
薑徐氏說完翻揀著扔在炕上的布料,又接著說道:“瞅瞅這料子,平日裏誰家舍得花上幾十貫錢買上一匹,就是買上幾尺,怕也是不能夠。你二嫂送來這幾匹布,說是拿給你們家去做衣裳。你們再看看這匣子內,是侄女給姑姑、表妹們戴的花,上頭還鑲著寶石。再看看你這個當姑的,掉價不?”
兩位姑奶奶今日隻帶來了大的那個,大姑奶奶家的大姐五歲,哥還小隻有兩歲,扔在家裏婆母照看著;小姑奶奶家的大哥四歲,二哥冬日裏過了周歲生日,也隻帶了大哥來。
大姑奶奶也罷,原不是挑事的主,這會子小姑奶奶聽了自家老娘的話,臉上臊得通紅。
薑徐氏看到小女兒知道臉紅,覺得還能搶救一下,就語重心長的說道:“秀繁啊,你姑娘時在家就愛掐尖要強,因是老小,大家夥都讓著你。娘也念著身為姑娘的不易,好料子,都做了衣裳穿在你身上,你大姐更是讓著你,從不在這上頭攀比。娘想著你們,終歸是要嫁出去為夫家操勞,所以讓你們在家裏頭多自在幾年,大麵子上過得去,就不愛說你。你爹更是個不愛言語的人,雖念叨兒子要傳宗接代,但更偏愛女娘,尤其最偏心你這個老姑娘。這些也怪我們,倒養成你這說一不二的性子。你嫁了人,因著女婿家就這一根獨苗,上頭姐姐多,也都愛護你,更是讓你變本加利,養的越發的不知輕重。”
這二姑奶奶本性不壞,隻是被慣得任性些,薑徐氏說的話,她也能聽得進去。
薑徐氏停頓了一下,看著小女兒的臉色平緩後繼續說道:“經了咱家分家一事,你也該長點記性,你們合起夥來擠兌你二嫂,有什麼好處?就見不得別人好?好在你二哥二嫂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與你們計較,有了好東西,仍然願意給你們留著,你們還有什麼不知足?雖說父母在不分家,但咱家如今已小分,土地仍掛在你哥子的名下,省了多少賦稅,你哥子也說了若是有征兵,由他出了免征的銀錢。”
二姑奶奶臉上有些掛不住,仍頑強的辯解著:“女兒也不是給自己爭,這不是想替爹娘……”聲越說越小。
薑徐氏也不等她說完接過話頭說道:“爹娘不用你爭,都是我養大的孩子,什麼脾性我最了解。你大姐我不操心,她婆家也富裕,雖婆婆有些瞎講究,裝腔作勢讓人看不慣,明麵上也愛讓媳婦們在身前立規矩,但暗地裏也不敢磋磨媳婦。我最不放心的還是你呀二妞,你這性子得改。雖說江山易改,本性難易,但人總得成長,你也跟著你二哥讀過書,也比家裏頭旁人多識些字,話又說回來,除了你大姐,三個哥哥你原是與二哥最要好,愛屋及烏,你也該對你二嫂好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