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景湛送別福都知,在清河縣城處理了雜務後,便帶人運了補給回了“寧園”。
臨近午飯時間,馬車穿行於巷道村路,撲麵而來的是區別於上京的繁華,是一股子平和的鄉野味道。
徐景湛穿梭其中,耳畔傳來,裹挾著不同聲音串成的煙火味,那裏有走街串巷小販們的吆喝聲,有娘親呼喚頑童歸家的聲音,有戲樓裏咿咿呀呀的唱腔,有孩童應和的童謠,有船工嘿喲的拉纖號子聲……
漸漸的馬蹄聲也加入其中,讓他感覺自己與這充滿人情味的畫麵融為一體,舒適的感覺如沐春風。
而此時雪蓮母女,正陪著忠勇王妃和清平縣主,坐在後花園臨水的亭榭消遣。
彼時稱呼也發生了變化,王妃與薑劉氏,姐妹相稱。
小娘子們序齒排序,雪蓮是最小的妹妹,迎春、清平縣主同歲,迎春四月生為大,清平是六月生。
小姐妹們頭碰著頭玩著鬥草的遊戲,不僅消除了初始的拘謹感,更拉近了距離。
清平縣主從前何嚐如此肆意過,守著規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行不露足,笑不露齒,坐臥有度。
小娘子們為了鬥草遊戲,戴上了寬沿草帽,每人帶一位幫手,在“寧園”的後山上、花圃中和暖房裏,采集知曉和不知曉名字的花草。
雪蓮娘幾個今日做客,帶了陸成家的、周嬤嬤和宮裏賜下的易嬤嬤,丫鬟帶了荷心、竹心和兩名宮女南香、南玉。
宮裏賞賜的其他人等,於嬤嬤、榮恩、榮葆、南霜和南煙以及有了新名字的小宮女金珠、銀珠,玉珠、寶珠和黃門小富子、小德子、小䘵子、小貴子被送去清河縣城的宅子中。
清河縣城的宅子暫且先當作鄉君府邸使用,人員安排都交給了於嬤嬤,陸成配合她交接府內的各項事務。
小娘子們在幫手的參謀下,各采了一籃子花草,回到亭榭中,坐在花草堆中鬥草。
先文鬥,互相比試誰采的花草種類最多,後武鬥,比試草莖的韌性。
迎春說有“鈴兒草”,清婉說她有“鼓子花”,接著你來我往,你有“君子竹”,我有“美人蕉”,長春對半夏、金盞草對玉簪花、觀音柳對羅漢鬆……
文鬥中,雪蓮作弊,找出一朵並開的花朵說道,“我有姐妹花”。
旁人可不知曉“夫妻蕙”的典故,隻好讓她贏了比賽。
玩就玩個高興,既然是真心相交,便不需要虛頭巴腦。
武鬥,雪蓮更是以“樓蘭案”長長的花軸和韌性,贏得比賽。
贏得文武比賽的雪蓮笑的意味深長,忍笑忍的差點憋出內傷。
迎春和清婉,隻當她是贏得比賽高興的,卻不知她是因為勝之不武偷著樂。
而忠勇王妃正聽著薑劉氏說鄉野趣事,她放開心扉,仿似回到閨中,與密友說著知心話,分享快樂。
此時的她放鬆心情,臉上呈現的是愉悅的表情。
徐景湛站在橋上望進水榭,看到的是一幅和諧的畫卷。
畫卷內的妹妹,白皙的臉龐呈現出健康的紅潤,那是擁抱陽光後的綻放;母妃的臉上更是露出久違的和煦,安靜美好。
他喜歡這樣的母妃和妹妹,從內向外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徐景湛快走幾步進了亭榭中,與眾人見了禮後,就極有眼力見的留出空間,去往前院親自過問晝食的準備,並將飯食從原來的花廳改在亭榭中。
徐景湛考慮到為免雪蓮母女不自在,便讓廚房將他的晝食擺在書房。
到用餐時,女使去亭榭稟報:“回王妃,小王爺說,他在書房用飯,讓王妃陪好客人。”
薑劉氏聽後,覺得兩家既以親戚走動,有長輩在跟前,也不拘那些繁文縟節,於是說道:“姐姐,親戚之間沒那麼多講究,熱熱鬧鬧一處用飯才是正經。”
忠勇王妃求之不得,郡王徐景湛人冷清,但不代表他喜歡冷清。
午休後眾人聚在亭榭中玩紙牌,清平縣主玩的興高采烈,隻薑劉氏細心的覺察到王妃的倦色,便提議道:“久坐腰酸的狠,我要歇上一歇,你們小姐妹自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