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三個小時過去,飛機緩緩降落。
又是兩年。
再踏上這片故土,我的腦際裏卻出奇的平靜,甚至沒有一絲念想。
可能年歲增長了一些,心態也變得特別沉穩了吧。
“先去拜訪那恩人吧。”
我提議。
“不,先去找爸爸,我都好久沒看到爸爸了,好想爸爸……”
心心一個勁的念叨著。
乾乾還小,對爸爸的記憶很少,而心心則不同,畢竟,她從一出生,就是顧亦塵陪伴在她左右。
“嗯,聽心心小公主的。”
沈霖凡撫摸她的臉蛋,像一位寵女狂魔。
就這樣,計程車一路開到了這棟久違的別墅。
下車的那一秒,心心拉著乾乾的小手丫,一路奔跑著向前。
父女情深,這是我左右不了的事情。
“下車吧。”
沈霖凡催促。
“我就不下去了,待會兒發短信告訴他,我們哪天來接孩子,就行了。”
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即使回憶不再痛,可心情卻依舊沉重。
“那,你不見恩人了?恩人,他可就在裏麵。”
他話音落地,我猛地抬起頭,對上他的黑眸。
什麼?
恩人?
顧亦塵?
“砰!”
我聽到心髒碎裂的清脆。
我原以為猜測一定會是錯誤的,原以為這一切不過就是我的主觀臆測,可沒想到…它居然真的變成了現實!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顧亦塵他…他不是忘記我了麼,他憑什麼,憑什麼又要擺這麼一道,讓我對他心生愧疚?
還是說當年,他根本就沒有失憶,他故意騙我,就是想要把我支走!
聯想到這一切,我分分鍾原地爆炸。
可好像…又有哪裏說不通啊!
而當我反應過來,雙腳已經穩穩靠靠的落在地麵,並已向前邁出好幾步。
而我的身後,沈霖凡他蠕動唇瓣,一字一句的道:“祝、你、幸、福,我一直,愛你。”
那一抹釋懷的淺笑,淡然掛在嘴角,卻也明媚動人。
他走了,帶著滿身疲憊。
他深愛了二十多年的女人,他努力了二十多年的女人,終究還是沒能到手。
也許最初的開始,就是個錯誤。
可他卻不想回頭,他寧願一錯到底,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可能到了最後,他心底依舊清楚,他愛她,入了骨。
可另一個男人,卻一次又一次的,為這個女人,不惜性命。
甚至為了讓她幸福,用最刻骨銘心的方式,主動退出。
可這一切,那個傻女人啊,她一點兒也不清楚,甚至狠毒了這個蠢男人。
他沈霖凡不忍心啊,明明是那麼深愛彼此的兩人,卻因為種種矛盾,散了這麼多年。
所以,他退出,他想成就一段姻緣,不枉此生,也愛過。
放手,讓她幸福。
而當我踱步來到園內,就看到兩個孩子分別拉著爸爸的左右手,歡呼雀躍。
源於血緣吧,不然也不會這麼親切。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心裏五味雜陳。
我好想走近他,問他,兩年前,他為什麼要騙我,還是說,他真失了憶,後來又恢複了記憶,這才找上的我?
可如果真是如此,那他為何不靠近他而是選擇默默的將腎髒捐給我?
迷惑,在心中畫下一個接一個的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