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病(1 / 2)

李蓮花病了。

許是因為前一夜吹了太多風,又或許是因為碧茶之毒發作,哪怕鶴之舟已經用自己暖了他一個晚上,這人第二天早上也仍舊發起燒來。

好在這段時間鶴之舟在林子裏也采回了一些藥草,炮製好了存放起來,所以如今倒也不用趕去宣城買藥,隻需要將要用的藥挑揀出來煎成一碗便好。

不過這些時日鶴之舟沒采到甘草,所以沒任何調味的藥湯苦口得很,李蓮花被鶴之舟扶在懷裏,才喝下半碗臉便皺成了老頭。

“鶴之舟。”他腦袋歪在男人肩上,聲音沙啞語氣幽幽:“我懷疑你是公報私仇。”

鶴之舟看了看剩下的那點碗底,抬手幫他蹭了蹭沾著藥渣的唇峰,“我要真公報私仇就讓你躺在床上燒死算了。”

李蓮花嗤笑一聲,“那倒也是不錯的死法了。”

說完便被鶴之舟敲了下腦袋。

良藥苦口,雖說這藥難喝了些,但一碗藥下去後,李蓮花的燒退得也快,到了中午便已經有精神坐起身來。

午飯喝的白粥,喝得他少見的一頭汗水,偏偏怕他又著涼,棉被還得嚴嚴實實地裹著。

鶴之舟將他汗濕的長發編成一條長長的辮子,免得被汗黏得到處都是,被他嫌棄地瞪了一眼。

到了下午外麵下起了雪,雪花順著木屋的縫隙飄進了室內,鶴之舟不得不起身補一補小樓的縫隙。

這會兒李蓮花倒是精神了一點,裹著棉被坐在床上指揮著他將櫃子中收起的布簾掛到窗上,好擋著些風雪。

等鶴之舟好不容易忙完了,肩頭已經被雪水給浸濕了。

好在他不像李蓮花這樣受不得凍,北冥神功練成之後他人也漸漸變得寒暑不侵,隻需真氣一過的功夫,他肩上的雪水已經蒸騰作熱氣,撲了靠近過來的李蓮花一臉。

難得吃了癟的李蓮花用手在跟前擺了擺,“差點被你熏死。”

鶴之舟看他披了一身棉被,略顯滑稽的模樣,不由笑起來,“雪能有什麼味道,還能熏得著你?”

他抬手推了推眼前的棉被團子:“趕緊回床上歇著。”

李蓮花被他推搡了兩下,到底不情不願地回了床上,本以為昨夜睡得夠久了,沒想到歪在枕上看著鶴之舟撥弄著火盆的背影,竟沒多久便又睡了過去。

待他醒來的時候屋外許是因為下雪的原因顯得有些昏暗,他仍像昨夜那樣躺在鶴之舟的懷裏,男人按在他後背上的手像涓涓細流一樣地往他的身體裏渡著內力,以至於他的手腳難得都是暖的。

他用手指輕輕點在胸前的穴位,用極少,且不會傷到對方的內力震開了鶴之舟放在後背的手。

但人卻沒有從這人懷中退出來。

他有些眷戀這樣的溫暖,讓他想起了小時候還在當流浪的小乞丐時,冬天的夜晚他跟師兄也是像這般相擁在一起取暖。他總是被抱著的那一個,師兄生怕他被凍著了,將衣服打開,讓他躲衣服裏。

在李相夷最得意的那幾年,他幾乎要將小時候的事都忘了,但當單孤刀逝世後,在他成為李蓮花的這兩年裏,幼年的回憶又會時不時地湧上心頭,讓他悔恨不已。

然而後悔挽回不了什麼,他除了惦記著要找回師兄的屍體好好埋葬之外,再沒有什麼念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