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來尋沈逾,是因為李叔當在小區任保安時,見業主兩口子發生衝突,上前勸阻,誰料被誤傷摔倒導致左腿骨折,買菜路上得知此事的張嬸,現在趕過去,估計已經坐在小區門口捶胸頓足,鬼哭狼嚎要個說法。
張嬸與李叔隻有一個兒子,兒子大學畢業後留在城市發展,娶妻生子買房紮根,也幾乎花光了老兩口的所有積蓄,卻對他們關心很少,隻有缺錢的時候才會打電話問候一聲。
張嬸一度認為若哪天兒子再開口向他們求幫助時,他們拿不出錢,往後老了也不會接他們去城裏,沒了依靠。
所以,當沈逾想要勸李叔回沈家班,再回到那個入不敷出搞皮影的日子,她是堅決反對的。
當年,沈逾父親沈進也是因為執意傳承皮影,妻子離異,丈母娘和大哥醫藥費支付不起,跟著他的老藝術家們生活也變得撂倒不堪,最後放棄皮影,淪落到村口賣燒烤。
現如今,沈逾一個大學生在大城市發展挺好,偏又要回來搞皮影,大家都勸他放棄,也包括他曾經那個執拗的父親。
即便,沈逾承諾每個月按照正常工資發放給李叔,張嬸也不會相信。
沈逾趕到李叔工作的小區的時候,張嬸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踉踉蹌蹌地撲向他哭訴:“逾啊,你一定要給你李叔討公道,傷筋動骨一百天呢,他要是不上班,咱們可怎麼活啊?”
陶然見張嬸過於誇張,撇嘴調侃道:“回沈家班啊,逾哥養你們。”
張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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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薇壞了中介的好事兒,他自然也將事實全然告知白耕先生和林秀華女士。
果然,林女士打來電話將背著她辭職回老宅,攪黃賣房的好女兒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不過,早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白薇薇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等她情緒高漲時,隻需要動動手指掛斷就行,反正他們海鮮市場,酒樓那邊忙地不可開交,應該也沒有時間回老宅。
賣房風波算是告一段落,白薇薇將黃白菊花種在爺爺墳墓邊,還將她保住老宅的好消息告訴爺爺。
下午,她也聽了沈逾的話,去鎮上找了換鎖的鎖匠,將家裏的門鎖換掉。
屋簷下光線浮浮沉沉,風吹徐徐吹來,門前屋頂的三角梅搖曳姿態,白薇薇站在門口守著師傅換門鎖時,剛好碰見幫李叔與保安公司和誤傷李叔的小兩口談受傷賠償金回來的沈逾。
沈逾身形頸長,步履穩健,迎風從巷口走來,可能因為早上自己在他麵前丟臉,白薇薇與他擦肩而過時,竟背對著他,假裝與師傅無厘頭地討論鎖的問題,卻又悄悄偷瞄他走進隔壁張嬸家,也就在那一刻,她腦子裏冒出了新的想法。
師傅將門鎖換好之後離開,她趕忙進屋翻翻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當作伴手禮,正好,辭職離開時朋友送了一些當地的特產,立馬欣喜若狂地提上去敲了張嬸家的門。
“誰啊?”
“嬸兒,我是薇薇,來拜訪您和叔叔。”
來開門的是張嬸,一聽是白薇薇,腳步聲明顯提速,還以為她早上說的拜訪,隻是想打發自己離開搪塞的理由而已。
沒想到,還真來了。
白薇薇將禮盒遞給張嬸,她接下禮盒愛不釋手,一邊念叨城裏孩子真講究,一邊熱情邀請她去家裏坐坐。
從進到宅子裏,白薇薇就四處尋沈逾的身影,可尋來尋去也沒見到自己想見的人,坐在客廳有些心神不寧。
張嬸拿了一些糖和水果放在白薇薇麵前,一個勁兒地招呼她吃,然而,她隻是拿了一顆糖,反反複複地打開合上,最後,還是忍不住想向張嬸打聽打聽渡口那個自帶引力,被狗抓傷的男人。
“嬸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