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坐在小板凳上,乖的像個孩子,身體傾向林柒,側頭聽她講村裏傳的八卦,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沈逾身上。
他右手端著燒烤盤,左手揣進兜裏,很隨意的站在燒烤攤前與父親聊天,嘴角帶著笑,那個狀態放鬆又自然。
白薇薇記得第一次來燒烤攤時,沈逾很賣力的幫父親做事,卻沒見父親給一個好臉色,父子倆的關係僵得過於明顯。
那時候的她也沒什麼興趣去深究其中的緣由,可當她從嬸子們口中得知是因為皮影,父子倆鬧得不歡而散時,她卻破天荒的理解了沈進。
可奇怪的是,既然是因為皮影,他們父子的心結不沒解嘛,沈逾還在往皮影裏付諸心血,但現在他們卻好像突然解開了心結一樣,相談甚歡。
被燒烤攤光暈籠罩的沈逾,在沈進囑咐要好好珍惜薇薇時,回頭也看了白薇薇一眼,與她目光相撞,眉眼溢出幾分柔軟繾綣。
“逾哥,趕緊的,燒烤要冷了。”陶然朝沈逾揮了揮手,“大家還等著你。”
“來了。”
沈逾端著燒烤盤走向陶然他們那桌,很自然的將老沈特地為白薇薇烤的串放她麵前,還很欠揍的囑咐他們一句,“這些串都被下了咒語,你們別吃。”
“沒事兒,我不信邪,我隻喜歡吃串。”
陶然完全不理睬伸手去拿,串在手裏還沒捂熱,就被斜對麵凜冽的眼鋒嚇地又放回了原處。
沈逾一靠近,白薇薇則自然往他那邊靠了靠,眼神嚐試著躲避他們,側臉小聲在他耳邊問了一句:“你剛剛和你爸說什麼呢,那麼高興!”
看她如此好奇,沈逾嘴角弧度張開,也貼近她的耳邊,小聲回應:“我讓他今晚別回來搗亂。”
沈逾話音一落,白薇薇心口酥酥麻麻,盯著他泛紅的耳蝸,心跳沒有節奏的跳動,直到收回視線,乖乖坐回原本的位置,被林柒瞧出端倪戲謔兩句,她的心才恢複平靜。
林柒看著白薇薇呆滯的樣子,訕訕地笑起來:“說真的,我一直以為是我哥被你灌了迷魂湯,現在看來不是那麼回事啊?”
“對,是你哥給我灌了迷魂湯才是,”白薇薇順手拿了兩串牛肉遞給滿臉委屈的陶然,“妹夫,你覺得呢?”
說完,她還特意回頭看了林柒一眼,見她嘴角微微上翹,又補充了一句,“灌迷魂湯這種事情,其實有時候也得看時機,比如某些人知道你相親,著急了。”
陶然一聽,眉眼上挑,接下肉串,狗腿地道謝:“謝謝嫂子指點。”
林柒看陶然如此狗腿,在桌下使勁踹了一腳:“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可沒給你名分。”
“名分嘛,”陶然被踹,疼地皺一下眉,也依舊笑得燦爛,“早晚的事兒。”
劉川烏是真的沒眼看他們幾個打情罵俏,獨自在旁邊啃排骨,沈逾則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羨慕啊?”
劉川烏嘴裏的排骨忽然不香了:“我羨慕什麼?愛慕我的女生能繞古城一圈。”
沈逾暖心安慰:“高處不勝寒,德高望重的神醫,孤獨才是常態。”
劉川烏皺眉:“沈逾,你到底會不會安慰人?”
“追你劉川烏的人不是繞古城一圈嗎?還需要安慰?”陶然將桌子的烤串遞給劉川烏,嗤笑道:“吃串吧,否則媳婦沒有,串也被吃沒了,多慘!”
劉川烏:“???”
你們都是真兄弟。
他們不仁,也休怪劉川烏不義,攛掇沈逾和陶然喝了酒,隻是他們倆是喜,劉川烏是悲。
沈逾很少喝酒,甚至對酒有一種莫名的排斥,是因為父親在他小時候經常喝得爛醉,喝醉酒就會發酒瘋。
直到他高中時期發現深夜賣完燒烤,躲在角落喝酒的父親,因為無法傳承皮影,愧對沈家列祖列宗,因為妻子無情的離開哭得像個孩子般無助,他終於理解這麼多年以酒精麻痹自己的沈進,是多麼的無奈,也是在那一刻萌生了傳承皮影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