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點整,電視台的訪談準時播出,叔叔們坐在矮小的板凳上,目不轉睛的仰頭盯著電視。
他們屏住呼吸,緊張的就像是在查高考成績,電視台裏的新聞記者開始念開場白的時候,一個個安靜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定格了一樣。
小木桌上放了兩盤花生和米燒烤,還有幾個透明玻璃杯,玻璃杯裏倒的是他們平時垂涎欲滴的佳釀,佳釀時不時混雜著燒烤香氣撲鼻而來,卻沒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燒烤攤的電視是老李從家裏搬來的,為這事兒還被張嬸罵了一頓,可他還是不管不顧的搬到燒烤攤。
沈進看著電視也百般埋怨,說他店小容不下電視,可還是在電視台訪談節目開播之前,自己搗鼓半天才將電視弄好。
在他們來之前,也識趣地將電視調到即將要播皮影戲專訪的頻道。
王叔等得有些不耐煩:“今天沒有我們的專題采訪?電視台是不是騙我們?你看,講的全都是講別人的故事。”
專訪節目才開始五分鍾,王叔就拍桌子蹬腳,端起桌上的酒杯就灌了一口烈酒。
烈酒從喉嚨到胃裏,熱辣辣的感覺又直衝大腦,霎時讓他火氣更大,“我這牛都吹出去了,今晚我連八百年不聯係的表親戚都打電話了,這要是不是不播,我老臉往哪裏放?”
老王的一頓抱怨,讓老李笑得合不攏嘴:“老王,你這次可不是吹牛,咱們本來就上電視了,以前被他們指著鼻子罵說不務正業的時候,我就暗搓搓的想有朝一日肯定會有出頭之日,今天,就是我們的出頭之日!咱們再耐心等等,咱們的皮影說不一定是壓軸。”
王叔聽了老李的話,得到了些許安慰,嘴角微微上揚:“說的對,今天就是咱們的出頭之日,咱們皮影就得壓軸才行。”
沈進站在燒烤攤前,一副毫不關心的表情的烤著燒烤,然而,整個人恍惚到將手裏的雞翅被烤得黑漆漆的,餘光還一直掃視著那群老朋友和電視機。
他們一來,沈進就聽他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圍著他說,今天的采訪還有沈逾和沈良的專訪,他便也按捺不住自己心裏的那份激動。
王叔:“唉,來了來了,我們的采訪來了。”
專訪節目大概播了十幾分鍾,終於盼來了皮影戲的專訪。
最開始導播的畫麵是叔叔們在皮影園子裏演出和沈逾耐心教小朋友做皮影,玩皮影的畫麵,專訪的旁白配音是沈逾的聲音,僅僅是這樣叔叔們都激動的流眼淚。
“老沈,你來看,看看你兒子多讓人驕傲!要是沒有沈逾,我們這些人哪能上電視呢?”
王叔喝了點酒,眼睛腥紅,跑過去把沈進拉到電視機前,沈進手裏的雞翅已經被烤得成了黑炭。
沈進看著電視機裏播放著皮影戲,那種感覺就像是做夢一樣,怕控製不住情緒,連喝三杯白酒下肚,可還是被他們的情緒所感染。
“老沈,想哭就哭,當初放棄皮影,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是我們大家都被生活壓的喘不過氣,是我們先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