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川流不息的海城夜市，終於安靜了下來。
拜陳墨和祈安所賜，原來的何記燒烤，如今的一口銷魂臭豆腐攤，成了海城夜市當晚營業流水最高的攤位。
一口銷魂的老板是一對年輕夫妻。為了感謝這兩位霸占著桌椅坐了一夜的客人，不僅沒在收攤的時候趕人，還特地又炸了一黑一白兩盒臭豆腐送給他們做謝禮。
若不是生意太好，豆腐沒了，老板甚至還想再做些創新的口味送給那個一口氣吃了十盒臭豆腐的少年嚐嚐。
老板老板娘依依惜別。
看著電動小貨車終於消失在第二道十字路口的拐彎處，祈安忍不住長歎一口氣。
“這些人族太熱情了。”
陳墨不置可否。
還不是你笑得太好看，給他們吸引了人流！
人族，熙熙攘攘，一切都為了利益！
當然，奶奶除外！
那個刑天，應該……也不是。
摸摸微凸的肚子，今晚吃了祈安不少食物。中午那頓也是老白請的。
陳墨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找機會回報這對祖孫。
有恩必還，有仇必報，是他的處世信條。
“怎麼變化？”陳墨站起身，期待地看向祈安。
他早看好了，當年那個排水口還在老位置。
與熊妮的信手拈來不同，祈安掐著手指念念有詞了好一會兒，陳墨才發現自己在視野在一寸寸放大。
“抱歉，以我現在的妖力，不得不借助一些術法，才能將你也縮小。”
同樣縮小的祈安，還是比他高了小半個身子。
陳墨退開兩步，悻悻地說：“其實你教我怎麼變大變小就行。”
“哈哈哈，老祖宗交代過，不能讓你隻身進入險地。”祈安邊說邊也拉開些距離，好讓陳墨不必抬頭抬得太過辛苦。
陳墨撇撇嘴，沒說話，化為原形，轉身就往排水口裏鑽。
“咦？”
祈安驚訝地輕呼，清晰地傳入耳中。
陳墨抖抖耳朵，回頭看他，意料之外，祈安竟是一隻烏雲蓋雪的黑貓！
“你不是白貓？”
兩隻異口同聲地叫道。
“哈哈，我看你一身白衫，以為你跟老祖宗一樣，也是隻白貓。”祈安含笑解釋。
“衣服，瑤光送的。”陳墨訕訕地說完，轉身就沿著記憶中的方向拔腿飛奔。
祈安叫老白“老祖宗”應該隻是尊稱，並不是真的嫡係子孫。
再說，白貓的子孫也不見得就是白貓。
少時，因為自己的與眾不同，他曾問過奶奶，為什麼別的小朋友都不會像他一樣變出耳朵和尾巴來。
奶奶說，這是返祖現象。
等再長大點，睡著睡著，他就變成了完完全全的一隻貓。
那會兒他已經覺得，自己不是奶奶解釋的返祖現象。
小學一年級的時候，老師就說過，人族的祖先是猩猩。
而他，是隻貓。
在瑤光的遊戲室裏，他上網查過，貓的毛色遺傳是由多個基因控製的。白貓可以生出黑貓，黑貓也可以生出白貓。因為基因組合的不同，貓咪可以生出各種不同花色的小貓崽。
所以，他沒法根據自己的毛色判斷自己的父母是什麼樣的貓。
也許是沒有下雨的緣故，管道裏比起三年前，味道濃重許多。腐爛的落葉和各色細碎無法分解的垃圾，黏在經年累積的汙垢上，爪子一踩，就帶出一串。
即便是有雀羽保護，陳墨依然走得有些狼狽，更別提後麵一爪子下去就帶出一腿汙泥的祈安。
一路走過去，就聽見祈安在後麵拚命抖爪的聲音。
“嘩啦啦！”
“呼啦啦！”
在封閉的管道裏抖出一串又一串的回音。
“別抖了！”忍了許久，忍無可忍的陳墨終於低吼出聲。
身後動作明顯一頓，接著就聽見祈安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抱歉！天性，實在忍不住。我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