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寶頓一頓,長長籲出一口氣。
“我曾經是一個負債女、三流模特、三流小明星,這些都不是我選擇的,是命運賦予我的。可是,現在,經過了那麼多的時間,我終於和這些名稱擺脫了關係,我做回了我自己,拚命地把路走成了我當初想要的樣子,所以,改變命運這種事情,我相信是有的,隻是要付出相當的代價。”
“雲生,你還不到50歲,不知道以後還會發生多少事,你好奇心那麼強,一定一定想要看看,對嗎?我記得你曾經說,有生之年,一定要坐一次戰鬥機。我答應你,如果你康複了,我陪你。”
……
再過幾日,嘉寶又來。
帶了新鮮的百合花插在床頭,陣陣清香頓時充滿小房間。
她躺在不遠處的小沙發上和他絮絮講往事。
這一回,她說的是她的出生。
她提到了自己苦澀艱難的青少年,提到了自己青年時代突如其來的命運,以及讓她徹底喪失信心的初戀和之後為了自由而奮戰的那些年。
那個時候,午後的陽光照進寬敞的落地窗裏,屋子裏清香四起,讓人忘記時光忘記空間。
夏嘉寶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在這樣的場合回顧自己的前世今生。
末了,她說:“雲生,你看,經曆了那麼多,想來,這才是人生的味道。隻是享樂有什麼意思,流盡汗,用盡力氣,看見黎明的曙光,一路看見不同的風景,也許,這樣才算完整,才叫意義。”
她走到他的床前,摸摸他的臉,輕輕說:“無論如何,活著還是好的,快快醒來吧。”
然後,她拎起包,關上門,退了出去。
最近一段時間,宋父宋母有些疑惑,嘉寶經常會突然消失幾個小時,走前並不交代,回來後,也並不解釋。
他們試著問過,但是嘉寶沒有給出答案,而且,她的眼神告訴他們,她不想說。
終於,老兩口忍不住商量起心事來。
宋母:“有什麼事情是我們不能知道的?”
宋父猶猶豫豫說出:“莫非……”
他實在無法說出口,但老伴已經意會,立刻反駁他:“我們不能那樣想她。”
宋父歎息。停頓片刻,他說:“是的,她不是個普通女子,做事總是出人意料。”
“但處處合乎情理,又富有仁義。”宋母補充說。
“那我們就相信她吧。”宋父提議道。
“嗯。”宋母馬上附和。
至此,兩個人的心情立刻輕鬆起來。
辛苦的還是夏嘉寶。
一個星期分成三部分,照顧二老,照顧喬雲生,探望宋仁誠。
但她天生熱衷給予,樂此不疲,心情暢快,那是名利所不能給予她的東西。
一日,又去看喬雲生。
正專心插百合花,不期然,聽到一聲虛弱的呼喚:“嘉寶。”
嘉寶猛一轉頭,看見喬雲生蠕動的嘴唇,一瞬間,血液自腳底全部湧上來,她喜極而泣。
急忙喚護士。
喬雲生終於醒過來。
他的屬下終於放心。
那一天,嘉寶無意中聽到喬雲生的下屬這樣議論她。
“誰說漂亮女人都狠心,你看,喬爺那麼多情人,這個最漂亮,最講義氣。”
“他不是喬爺的情人,她是喬爺的心肝,紅顏知己,你懂不懂?”
“差不多吧。”
“差很多。”
……
嘉寶一笑而過。
其實,別人說什麼,憑她此刻的段數,早已不在意。
她隻對自己交代。
喬雲生一天天好起來。
嘉寶隔幾日就去看他,盤腿坐在沙發上和他絮絮叨叨說話。
一日,他高貴的妻子帶著雪白的女兒突然出現在門口。
喬雲生煩躁地擺擺手,示意他們出去。
他的妻子冷笑一聲,指指坐在沙發上的嘉寶:“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惦記這個狐狸精?”
喬雲生喊:“給我出去!”
他的妻子氣極失態,中指要戳到嘉寶的脊梁骨上來:“破壞別人家庭,以身體換取金錢,小小年紀就墮落到做妓女……”
“妓女”兩個字一出口,她的臉上重重挨了一記耳光,然後又是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