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看我的確是清醒了,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淚花,再次看了我一眼,也起身出門去了。
這下病房裏隻剩下了我和左華軒。
我看著他明顯憔悴了不少的臉,心下一酸,渾身上下綿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任由他牽著我的手,輕輕的問,“你……你多久沒睡了?”剛開口,沙啞的聲線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不知道自己經曆了什麼,隻覺得自己睡了一個很沉很沉的一覺,在這期間沒有任何記憶。其實在徹底陷入黑暗的那一秒,我都想好了。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麼事,我隻希望孩子還能活下來,就當陪著左華軒,替我陪他走過最後一段路。
還能醒來,已經是我最大的慶幸了。
像是把我生生撕裂的痛楚,讓我毫不懷疑自己下一秒就會真的停止呼吸,肚子裏像是有一把鋒利的小刀,狠勁的絞著我的肉,也讓我對尚在三月的孩子憂心忡忡。
醒來發現他還在,也是我最大的慶幸了。
我知道這一切一定有左華軒的功勞,能再次看見他,也是我最大的慶幸了。
“睡了,每晚都睡,你醒的時候我剛好起了。”左華軒臉不紅心不跳隨口就扯了一個謊,緊緊的盯著我,像是要把我深深的刻在他的腦海裏一樣。
“臭小子!你……”門被人毫無預兆的“砰”的一聲推開,隨之闖入的是一聲中氣十足的吼聲,一個看起來七八十歲,滿頭白發,但是精神很好的老爺爺拄著一根純黑的拐杖,站在門口,看見了病房裏的情況,難得的愣在了原地。
這是……?我茫然的看著他。
“爺爺。”左華軒對著那個老爺爺,叫了一聲。
……爺爺?!
什麼!
是嚇了一跳,差點從床上直接蹦下來,還好被左華軒牢牢按住了,不然我懷疑我這麼一蹦,床都得跟我一起翻起來,手上插著的針可以直接“啵”的一聲拔出來,還有掛在頭上的藥水也可以跟著一起在地上“砰”的一聲摔個稀碎。
不能怪我大驚小怪好嗎?這實在是太太太太……
太嚇人了吧!
我不知道怎麼稱呼眼前這個老爺爺才好,額了半天,最後隻能紅著臉,硬著頭皮跟著左華軒喊了一聲,“額……爺爺好。”
應該不過分吧?自己好歹也是跟左華軒扯了證的,應該可以這麼叫吧?
可是我的心卻一直跳的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我知道左華軒最看重的親人隻有眼前這個爺爺了,也隻有他這麼一個唯一的至親個,更深知他對左華軒的重要性。
所以才會這麼嚇人啊!
自己現在一身病號服,還吊著兩瓶藥水,挺著個肚子躺在床上,臉色估計也得白的像鬼一樣,頭發更是淩亂不堪。
就是這麼個形象啊!居然讓這麼重要的爺爺看見了……我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轉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