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門就被踹開了,裴禮循聲望去,果然是萬毒窟的人。為首的那人負手而立在月光之下,年紀不大,看著也就十八九歲,長相極為俊美,身形修長,卻是一頭銀色長發,發間隱約可見一條白色的小蛇盤繞其中,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詭異,再細看才知那蛇並非活物,垂在胸前的發尾處還掛著一串小鈴鐺,風一吹就發出叮鈴的清響,倒是十分好聽,他藏青色的衣服上掛滿了精致的銀飾,在月光下微微泛著寒光。
嗯,美人也。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一個小兵上前拿刀指著裴禮斥道。
裴禮故作驚嚇,癱坐在地上唯唯諾諾的應道:“我,我就住在此處,我實在無處可去啊...我真的是好人,我沒偷過沒搶過啊......”
那小兵半信半疑的打量著他,突然喊道:“搜!”
門外眾人正欲上前,卻見少年抬手,眾人便噤聲退下不敢上前。裴禮暗道不妙,看這衣著打扮,此人身份必不一般。
隻見少年頷首,似在傾聽,良久不動。
半響,他突然緩步走向佛像,越來越近,裴禮見狀心知不妙,便已暗中運氣準備攻向少年。可那少年卻突然停住了,轉身下令:“此處無人,繼續追。”
“這.......”幾個小兵略有遲疑,麵麵相覷看了看裴禮又偷瞄少年的臉色。
“我說,繼續追。”少年聲音清冷帶著一絲涼意,那小兵不敢再做聲,隻得躬身帶人退了出去。
裴禮還在愣神,他剛剛明明已經走到佛像側麵,隻要微微一側頭便能看見藏匿在後的二人,他竟就這麼走了?正疑惑之際抬頭便對上了少年的雙眼,他的眼睛……為何是灰蒙蒙的一片,雙目無神且空洞無物。那少年直徑從他身邊走過,旁若無人,他似是......目盲?難怪他剛才沒發現後麵藏了人呢......
確定萬毒窟的人已經遠去後容淩和李即言才從佛像後麵出來。裴禮剛才都要嚇出汗了,這個地方可真不能多待,他們隻是逃出了萬毒窟,可還沒有逃出十萬大山,沒有逃出南疆。
“容姑娘,我們還是趕緊離開此處吧,萬一這群人中途再返回來就不好了。”
“他不會回來的。”
“他?”
“他們,他們不會回來,今夜都累了,就在此好好休整吧,明日一早動身。”容淩也不看他,淡淡說完便找了個地方睡下了,擺明了不想再答話。
裴禮覺得今夜的容淩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哪裏奇怪,主要是從前她就如此,她不想理你的時候你就是在她臉上舞一天她也當你是空氣,看不見也聽不著。不過既然她說無事那便無事吧,正好他也是真的累了,真要他再走怕也是真走不動。
一縷晨光透過破窗照進破廟,裴禮被這突如其來的光亮刺到了眼睛從睡夢中慢慢轉醒。一睜眼便見一張放大的臉孔正懸在他腦袋上方,露出一種詭異的笑容正盯著他看,嚇得他一個鯉魚打挺就站了起來,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
此時此地能幹出這種的事的除了李即言還能有誰,裴禮沒好氣的指著他罵道:“李即言!你幹什麼!我現在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這麼報答你的救命恩人的嗎?”可是除了罵他幾句,又能怎麼樣呢,他是皇子,他們又是生死相交的兄弟,哎,還能怎麼辦呢。
李即言又不怕罵,你哪怕是打他他都永遠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正如此時的李即言,嬉皮笑臉擠眉弄眼的向裴禮打著手勢:“哎呀好兄弟別生氣,我,在這裏給您裴禮,賠禮了!嘿嘿!”不等裴禮發作,李即言就推著他到了門口指了指早已等在院外的容淩,示意我們該走了。
李即言已恢複行動,三人提氣輕功趕路,不多時便已奔離破廟幾裏地。
此時的破廟中,有輕風吹過,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鐺聲響起,好像又隨著風漸漸遠去,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