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簷下的燕巢空空如也,春寒比冬日裏的風還要冷上一些,樹無嫩芽,塘無對鴛。
靖親王璟沅站在窗戶邊上,聽著下屬彙報著情報。
卓安剛將情況彙報完後要退去,腦子中忽然想到自己在外匆匆一瞥的影子,和餘姑娘很像。
“爺,小的今日好像看見了餘姑娘”
自去歲上元夜,王爺做局故意將埋伏他的江湖高手引去了郊外,依主子的計劃是故作重傷養上幾年,將局子擾亂。
結果餘姑娘帶了京兆府尹前去解圍,讓爺的計劃功虧一簣。
可自那以後爺對姑娘的態度就有了些別的意思,從一開始的懷疑監視,到老鐵樹開了花。
“怎麼才說”
璟沅大吃一驚,一改冷漠的態度。這妮子估計是打聽自己行蹤,偷偷跟來了,其他時候也就算了,這豈是女孩子家家玩鬧的地方。
“馬上派人去找,再找人回府裏問問,姑娘是否真的到了蔚縣,總之天黑前本王要聽到準消息”
“要麼人在府裏,要麼人在本王跟前”
卓安見主子臉色難看,不敢怠慢,領了命如來時一樣,匆匆離去,此時已經快午時了,兩地有八十餘裏地,時間倉促。
寒風起,河堤上的柳條不似往年翠綠,星星點點的隨風而飄,敷衍著春風。
文瑤雙手插進袖口裏,縮著脖子迎著寒潮在各處奔走了四日,出門匆忙,今日若是還找不到就隻能典當身上的首飾,不然連房錢都交不出來。
繼母家中是商賈人家,嫁到自己家時帶了豐厚的嫁妝,父親還在世時是教書先生,每月都有學生的束脩,日子過得還不錯。
因此自己小小年紀進了王府,除了每個月公中給姑娘、公子們的月列外,繼母在京都還給她買了兩個鋪子,和一些田產。她這個窮親戚其實和表妹的日子比起來,差不了多少的。
“姑娘,姑娘”
一粗布襖子的老漢站在船頭叫住了一直在河堤邊徘徊的她,文瑤停下腳步,問道:“老伯可是喚我?”
“正是”
老漢本是坐在河岸邊小棚船中,這一兩個月天氣不好,生意慘淡,這姑娘往他跟前走了兩三次了,不像是坐船的,反而像是在找人。
“快回去吧,天兒快黑了,夜裏不安生,最近有山匪趁黑夜出沒,你可要多小心些”
老漢見她和自己孫女差不多的年紀,好心提醒一下,若是被山匪遇上那就可惜了。
“山匪?”
文瑤第一次聽聞這樣的消息,上一世自己被困在後宅中對於很多事情知道的不多,難道這山匪也是其中之一?
“正是,最近這山匪著實可恨,以往打家劫舍,如今到了夜裏就下山明搶,前幾日還霍霍了幾個好人家的姑娘,你快回吧”
老漢對這些山匪也是恨得很,自己家隔壁鄰居,那媳婦是給大戶人家做工的,家裏揭不開鍋,使了小姑娘去找母親拿錢,回來路上就被害了,可惜那姑娘才十五,死的那叫一個淒慘,全身皮肉都沒有一處是好的。
“多謝老伯,我這就回了”
文瑤聽的心中害怕,遙拜福身,扯緊了身上的衣服,要走。
“快回,快回,若是天黑了,再晚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