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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誘惑

這是她邁向人生的第一轉折點。

她很勤惠,不因條件苛刻而有所不滿;她年齡雖小,但所做之事卻是常人的兩倍,有時甚至更多;她總不知道什麼叫做累,一天到晚隻知道拚命地幹呀幹呀幹。

發工資了,第一次領到錢,陳琳異常高興,雖然很微薄,但她卻很滿足。攢著自己用辛勞與汗血所掙來的錢,她看到了生活的美好與希望。一百五十塊,她從中抽取了一百,連同爸爸所扔下的五百一同寄了回去,弟弟馬上就要開學了,六百塊錢正好燃眉之急;餘下的五十,她與店內的幾個小姐妹一起去服裝城買了兩套廉價的衣裳。

同時,她也寫了封信郵了回去,訴說自己的情況,她說自己現在很好,有一個較穩定的工作,請奶奶和弟弟不要牽掛。很快地,她便得到了回音,信是弟弟寫過來的,信上說他和奶奶都很想念她,說老師曾上門尋找過她,說老師歎息她不上實在是一種惋惜。當然,信中也問及她有沒有找到爸爸?爸爸!提到爸爸,她滿頭滿腦充滿了惱火。然而,恨歸恨,這一切她又怎麼好去向弟弟與奶奶訴說呢?爸爸無情無義,奶奶知道了豈不是要被氣死。

時間一晃半年過去,店內的服務小姐換了又換,可陳琳卻始終堅持在自己的崗位上。這些離去的服務小姐們不是因為工資低,就是因為工作苦。她們也曾勸陳琳離開這裏,去找一個環境比較好的飯店或酒店做做,但是她沒有,或許,正因為是她受過太多的挫折而趨於這份穩定的工作吧。

臨近春節,思鄉的她更思鄉了,弟弟也寫信來催她回去,說奶奶想她都已經病了。那她為什麼不回去呢?她,自有她的想法。她為自己算了一筆賬,如果自己回去,不算別的,光車費一來一去就得將近三百,三百!這可是她兩個月的工資呀!如果有這三百塊錢寄回去的話,奶奶與弟弟的生活可得要改善多少呀。想到這裏,她隻有將這份思念深深的埋藏在心底,等有了財富,何愁沒有團聚的日子呢?

她出色的工作贏得了老板與老板娘的青睞,尤其是老板,對她更是格外的好,不但主動將她的工資由一百五加到了二百,而且額外還經常給她一些物品作為對她的補助。對此,陳琳十分感激,發誓要做好自己的每一項工作。

十七歲是青春散發的年齡,陳琳身上的曲線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勻稱。每當為客人們端茶送水服務時,她總感覺客人們有種異樣的目光在注視著自己,使她感到茫然無措、莫名其妙——在歲月的推移當中,她竟渾然不知自己已經長大、已走向成熟。

老板為了拓展自己的經營,又在樓上增設了包廂與卡拉OK廳,生意越發紅火興隆。陳琳對廣州人的消費頗為吃驚,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這麼有錢,她常見到這裏來消費的客人們往往出手一甩便是三千兩千,有的甚至連看也不看,仿佛自己花的不是鈔票,而是一堆廢紙。

這一天晚上,陳琳去卡拉OK廳內為客人送茶水時,一隻手突然被人抓住了。她一驚,回頭一看,抓她的是一個男人,隻見他圓頭圓腦,大嘴小眼,身子胖得就像一頭豬。

“你幹嗎?”她說。

那男人嘻皮笑臉地望著她嘿嘿笑著。

“小姐,你長得真漂亮,瞧你水靈靈的模樣,可真惹人喜愛,來,坐下,陪大哥聊聊。”

陳琳望著他那惡心的樣子,直想吐,欲將手從他手掌中抽出來,怎奈他手掌如同鐵鉗一般,怎麼也抽不出來。

“來嘛,不要害羞嘛!”那男人說話的同時竟伸手來抱她。

“你要幹什麼?”陳琳掙紮,“你放手,你放手呀。”

“放手?嘻嘻……”那男人強行將她摟過,在她臉上摸了一把,“唔,滑膩膩的可真嫩,大哥我就喜歡你這副嬌滴滴的模樣。來,親一口。”噘著嘴唇就要往她臉上貼。

“不要,不要!”陳琳尖叫,兩手死死的擋住他。

“來嘛,來嘛。”那男人硬將她抱了起來。

乒乒乓乓!拉扯中,兩人倒在地上,推翻了茶幾。

這一下子熱鬧了,卡拉OK廳內的人“轟”的一下全圍了過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出手解圍。他們大呼小叫、幸災樂禍,仿佛就像在看一場精彩絕倫的表演,更有人捏著嘴唇吹起了長長的口哨。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嘈雜聲驚動了樓下正在算賬的老板,他忙跑上來察看情況。

“他,他耍流氓。”陳琳撲倒在老板懷中委屈地哭泣起來。

那胖子爬起身,抹了抹嘴,滿不在乎地說:

“什麼耍流氓?老子來就是享樂的,老子有的是錢。”

“不用怕。”老板拍了拍陳琳的後背,來到那人麵前,“喂,老兄,你有錢是不是?可我告訴你,你就是有再多的錢,我也不稀罕。我們這兒是正規營業場所,在我們這兒消費,請你放規距一點。”

那胖子一雙眼睛斜睨著他,皮笑肉不笑地說:

“喲嗬,聽起來蠻有道理的嘛!你們開店不為了掙錢,那還開什麼店呀,我看趁早關門打烊算了。”並著由口袋裏掏出一大遝鈔票來,弄得唰唰響,“哎呀,錢這東西可真是個好東西,當今世界上不知道多少人為了它而想方設法呢,可如今,這倒好,竟有人會與錢過不去,真是難得,難得呀。”晃了晃大腿,點燃一支煙,吸了一口,趾高氣揚麵向圍觀的人又說,“現在,我這兒有一千塊,如果有誰能讓這位小姐肯陪我唱一首歌的話,這一千塊錢我就給誰。”

哇塞!誰能讓陳琳陪他唱一首歌就能得到一千塊錢,這主兒出手可真闊綽。但是,除了老板以外,誰能有這個本事呢。

“收起你的臭錢。”老板氣宇軒昂,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別讓金錢腐蝕了你的靈魂。”

胖子一聽,立馬暴跳起來,一雙眼睛瞪的跟銅鈴一般大。

“你說什麼?”他怒吼。

眼看衝突就要發生,一旁靜觀其變的老板娘忙站了出來。她擋在胖子麵前,匆忙賠著笑臉說:

“哎呀,幹嘛發這麼大火呢,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嘛。”邊推邊攘將他按捺在椅子上,“來人,快給這位老板上杯飲料。”

片刻,一位服務小姐端了一杯飲料上來。

“來,老板,喝杯飲料壓壓火。”老板娘勸慰,“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與他一般見識。你話說的沒錯,來我們這裏尋的就是樂子,要不然,花錢出來幹嗎?花錢出來受氣,倒還不如不出來哩!老板,你說是不是啊?”

那胖子經她這麼幾句一奉承,心中火氣立刻下去大半,他仰頭將飲料一飲而盡,哈哈一笑說:

“看來,老板娘是個明白人,我不妨告訴你們,像我這麼氣度非凡、身價高貴的人能到你們這種小地方來消費,還不是看中你們這兒有朵名花,要不然,哼!我還嫌有損我的身份呢。”

“是!是!老板你說的極是。”老板娘唯唯諾諾,點頭哈腰,“我們小店能得到老板你的大駕光臨,實在是蓬壁生輝、三生有幸,以後,還望你大駕能多多捧場、多多關照。”

“好說,好說。”那胖子又神氣起來,“不過,醜話先說在前麵,下次若再有此類事情發生的話,可就別怪我不客氣。”

“放心,老板,我可以向你保證以後絕無此類事情再次發生。”

“如此說來很好。”那胖子說著將手中的錢往茶幾上一扔,“老板娘,明天晚上我要包下整個卡拉OK廳,這是定金一千塊。”

老板娘望著那錢,眼睛頓時眯成了一條縫。

“老板,你放心,明天卡拉OK廳我對任何人都不開放,專門伺候你。”她將鈔票點了點,裝入口袋,滿臉堆笑著。

“不過,老板娘,有個前提我還得說明一下。”那胖子又說。

“什麼前提?你說,凡是我們能辦得到的,我們一定照辦。”

“明天晚上,我誰也不要,就隻要今天剛才為我端茶送水的那位小妞。”

“一定,一定。”隻要有錢,老板娘什麼都能答應,“明天我一定會讓她伺候的你舒舒服服的。”

“爽快!老板娘果真是個爽快人。”她的承諾,胖子感到非常滿意。說著話,將甩在沙發上的西服搭拉在肩上,“告辭。”一歪身,腳步踉蹌著走了。

老板娘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一樁糾紛終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不過,回到房間,老板卻與她較量開了。

“這不行,讓一個小姑娘去伺候一個大老爺們,動起真格來,豈不是要毀了人家一生。”

“哎,我說你腦筋怎這麼死呀。”她一點也不買他的賬,“那丫頭與我們非親非故,管她這麼多幹什麼。我們開店做什麼來著?這樣不行,那樣不行,還怎麼做生意呀?當今世道,不來點邪的,到哪兒去賺錢?我可告訴你,今天來的這主兒可是一位大老板,我已經收了人家定金了,你可別給我攪了這趟渾水。”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老板說,“陳琳是陸雅晴介紹來的,萬一出個什麼紕漏,她問起來,我們該怎麼去交待呢?”

“怕什麼。”老板娘說,滿不在乎,“陸雅睛是什麼地方人?那丫頭又是什麼地方人?一個四川,一個浙江,誰知道她們怎麼扯上關係的。再說,若真的發生了什麼事,陸雅晴問起來,我們就推說是她自願的,這麼大一個人,總不可能讓我們天天看著她吧。”

“這——恐怕有些不妥吧。”老板似乎仍存在顧慮。

“不妥?有什麼不妥?”老板娘望著他忽而滿麵狐疑起來,“怎麼?你一直在庇護著那小丫頭,是不是對她也心存不軌啊?”

“你在胡說些什麼。”聽著老板娘的話,老板顯然生氣了,“我都幾十歲的人了,還想那事。”

“風流又不受年齡限製,當今社會老夫少妻多了,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四十的男人不也是一朵花嗎?”